8、第 8 章（2 / 2）
沈泽诚“嘶”了下，语气有点夸张：“他说的时候我还特意拉开帘子看了看——原来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沈惟姝叉上一颗巨大的车厘子，横了老爸一眼。
老阴阳人了。
“以前，以前我是想着英语不好总分高就行，反正高考看总分的呀。但现在不行了。”沈惟姝吞掉那颗车厘子，有点口齿不清，“因为我要当飞行员。”
沈泽诚愣了下，“你要当什么？”
“我要考飞行员，飞行员英语有达标要求。”沈惟姝吐出果核，自顾自继续吃，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了什么样的效果。
一室静寂。
沈惟姝抬头，这才看到爸妈都怔怔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同款的错愕表情。
“你想当飞行员？”沈泽诚问，“你还真想上天啊？”
“是啊。”沈惟姝点点头，“您不是跟我说要选择自己喜爱的职业么，我之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现在我想好啦，我就是想做飞行员！”
她停下手里的叉子，敏锐抬眼，“爸，你不会也要说女孩子不能当飞行员吧？”
“爸爸知道有女飞行员。”沈泽诚拧了下眉，似乎在寻找最为妥帖的措辞，“可是小姝，女飞是非常稀有的。我们身边从没哪个女孩子考上飞行员，换句话说，飞行院校可能在咱们这儿压根不招女飞啊。”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说不定……”沈惟姝抿抿唇，微微昂头，“说不定我就是咱们这里的第一个女飞行员呢！”
“姝姝，据妈妈所知，招飞的标准很严苛，真的是万里挑一。”叶敏开口道，又赶紧补了一句，“我不是说你一定不行啊。只是那个考核在高考之前，到时候万一你选不上，再耽误了复习，怎么办呢？”
“是啊。”沈泽诚默契接上，“高考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小姝，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太想当然啊。”
沈惟姝垂睫不语，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
沈泽诚和叶敏对看一眼，两个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样的困惑：
是不是他们把女儿宠爱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她才会这样……无畏又天真？
“等你长大你就——”
“刺啦”一声，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声响，沈惟姝嚯地站了起来。
“我不是小孩子了。”女孩一字一顿道，声音窄而紧。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父母，不服又执拗的深情。
“我没有想当然，我也没有在拿高考开玩笑。我是很认真地在告诉你们：我想考飞行员。而且我已经在努力了。”
说完沈惟姝不等爸妈反应，转身兀自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又收住脚步，开口轻声又坚定：“我是不会放弃的。”
回到卧室，沈惟姝关上房门，靠着门板深深吁出一口气，慢慢垂头。
刚才的好心情和一室的粉红泡泡荡然无存。
她趿拉着脚坐到桌边，上半身软踏踏倒下去。视线瞥到床头，沈惟姝把那只小熊抓了过来。
林二毛同学还是那副瞪着眼睛的无辜脸。
看到小熊邋里邋遢的裤子，沈惟姝又想起什么，拉开了抽屉。她取出一个快递盒，哗啦啦倒出来一堆小玩意。深蓝色的布料，小拉链，还有剪刀针线之类的。
她没找到制服样的玩偶小衣服，便从网上找齐了材料，准备自己给好大儿做身新衣服。
沈惟姝拿起那块印着金色条杠的迷你肩章，在手里轻轻摩挲。
“我才不会放弃……”她自言自语嘟哝着，又把小熊往怀里抱了抱，下巴抵在熊脑袋上。
他们都觉得她的想法很不现实。
她也知道这个梦的确难以实现。
可她依然不想放弃……
手机轻轻震动，沈惟姝探头瞟了眼，只是一条无意义的推送。她解锁屏幕，又划开了微信。
点进最上面的头像，男人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明白了么？】，再无消息。
沈惟姝打出几个字，又立刻摁住删除键。对着空白的屏幕愣了一会儿，她最后还是扔开了手机。
当初，她第一次告诉他自己想当飞行员时，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想起男人睨着眼悠悠叫她“小姑娘”的样子，沈惟姝心里又是一沉。
他是不是也觉得，这不过是小孩子的心血来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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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基地门口。
林尔峥第三次抬腕看表，皱眉更深。
来往进出的人见到他都忍不住调侃：
“林机长，等你小妹妹呢？”
“哟沈小妹妹咋还不来，看人等的。”
“峥哥，今天又要带孩子了啊？”
“怎么还带出瘾来了……”
……
林尔峥没有理会这群损友，他的关注点在别处——她好像，还挺招人喜欢的？
一个个都喊她妹妹小妹妹的，真跟叫自己的妹妹一样……
“林机长，那小丫头还没到呢？”门卫探出头来朝他喊，“今儿周末，这个点，市里估计堵得正厉害。”
林尔峥不悦抿唇，“都说了叫她不要跑来。”
门卫“唔”了一声，“我听余跃说，他今天要带那小姑娘看飞机呢还是什么……”
林尔峥：“？”
所以不是来找他的？
看机长的表情，门卫“嘿嘿”笑了下，小声嘀咕：“以往都那些女孩子找你等你，没想到你也有等别人的一天啊，还操心的跟个爹似的。这就叫什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林尔峥锐利抬眸，“你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我就想，要不你接她去得了，你今儿不正好骑摩托来的么，又不会堵——”
他话还没说完，林尔峥的手机便响了。
他垂眸，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
对方说了什么，男人锁眉，黑眸微翕，“你说谁？”
“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