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S.61:他和他的玫瑰花(1 / 2)
睁开惺忪的眼睛,夏洛琳良好的生物钟让她准时在阳光的呼唤下醒来。
昨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是听着雨声入眠的。春雨永远不?会让人觉得厌倦,小雨敲窗给了她一个平和宁静的睡梦。
“有阳光啊,看来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呢。”
夏洛琳在床上坐起,扯开窗帘接受了阳光的洗礼。
弗朗茨,你那边也是好天气吗?
眼神暗了暗,她开始放空大脑,深呼吸后对自己笑了笑。然后起身麻利地用手指梳了梳头,将长发拢到右边随意地编了个松散的麻花辫,拿起桌上的发带系好。
换上一身轻便的居家裙装,夏洛琳迎来了又?一个今天。
“早,埃拉尔,还有那边的贝森朵夫。”
一个人住的这?几?天,让已经习惯了晨起第一件事就是问候的她分外别扭。既然呼唤房子的主人得不?到回应,反而徒增伤感,那就向房间里的钢琴问安吧。
打开埃拉尔的琴盖,她即兴在键盘上敲出一段轻快活泼的小调,权当做钢琴回答了自己。
然后满意地去洗漱打理。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开,明亮再次驱逐室内的朦胧,光线雀跃地与地毯相拥。
夏洛琳走到琴室这?儿的窗边,轻轻地推开窗感受了下?。空气有些湿润。看路面只是微微沾染了些雨水的痕迹,想必昨晚雨应该下得不?久,早上估计又?飘了会才停。
为了李斯特的钢琴们,今天不宜开窗透气。
就在夏洛琳准备关上窗户的一瞬间,她用余光瞥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穿着正装戴着礼帽,在楼下?一直站着,看起来好像在等着什么。
是谁呢?肯定是她最近见过的人。
不?会是特别熟悉的人,熟人她肯定可以认出来。
那就是见过的让自己印象深刻的人了。
夏洛琳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毕竟和她有过交情的、会上门来找自己的人就那么几?个,所以一定是她想岔了。
她笑了笑,刚准备关上窗户,脑中却飞过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猛吸了一口气,推开窗子探出身子仔细地辨认着这?个人的身形,直到渐渐与记忆里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人重合。
因?吃惊而微张的樱色双唇、睁大的灰绿色眼睛连同少女胸前荡漾的黑色长麻花辫,彻底变成楼下那个刚好抬头的人眼中的风景。
灰褐色的眸子里满是娇俏可爱的少女,看打扮她应该才晨起不?久,随意而慵懒,分外讨人喜欢。
不?,只因为是她,就足够让我开心了。
恩斯特将琴箱快速转送到左手?手?里,用右手提起帽檐将帽子抬离头部又落下,向楼上的夏洛琳打了个招呼。
“早安,以及、很高兴又见到您了,我的‘玫瑰’小姐。”
他?只是微笑,默默在心中向她热情地问安。
那种欢快自眼角漫出来,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
惊讶中的夏洛琳条件反射般地收敛身形,微笑着点头回应了对方的致意。瞬间想起了什么,让她有些惊恐地急切着向楼下扔出这样一句:
“恩斯特先生,麻烦您等等!”
窗子在数秒间迅速关上,少女风风火火地消失在窗后。
青年抬起右手在唇边握拳,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他?想隐藏的笑意。
是。
我会等着您。
等着您为我开门,来接我上去。
快速地换上一身可以接待客人的衣裙,发挥出演奏双倍速《LaCampanella》的手?指打理着头发……夏洛琳只觉得自己恨不得在多出一双手?。
帕格尼尼老师,您真的不?是在坑我吗?
想起那天为帕格尼尼演奏完恩斯特改编的《Erlkonig》后的晚上,她就收到了一封来着帕格尼尼的信。
那随意的样子根本不能称之为信,它就是张便条,一张像炸弹一样的便条。
什么叫“我把你介绍给恩斯特那小子了”?
什么叫“这?几?天他应该会上门拜访你”?
什么叫“要好好和他?一起交流小提琴心得”?
什么叫“他?要是按绅士的礼节来就不?许拒绝”?
还没被帕格尼尼弄晕,第二天就收到的来自恩斯特的拜访询问信就已经炸懵了夏洛琳。
她记得自己似乎已经往最大限度的推延了他?提到的某个时间,结果她自己根本就没记住到底定了什么时候。
竟然是今天吗?!
帕格尼尼老师,原来叫您老师是有代价的。
能不能反悔啊。
我真的想哭了。
楼下的恩斯特灰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欢喜,他?将礼帽取下?平放在手肘上拖好,他?不?想一会的见面还要那么正式。
没想到还没去找好友询问关于他?的玫瑰的一切,帕格尼尼先生就先把她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得到她的名字和地址的一瞬间,他?无法形容那种惊喜感。就像得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把小提琴一样,就像第一次听到帕格尼尼演奏一样。他?感觉到自己内心充斥着旋律,想要在小提琴上爆发出来。
接连拉了好几个钟头都没法让他冷静下?来,他?就凭这这?腔热情冲动地写下?信件,却在填上地址后又陷入惶恐。
他?还记得那天决定寄信时,邮差见自己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惊恐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后瞬间嘴角抽搐的尴尬样子。
邮差又?怎么会理解呢?
我渴望见她的心情,我害怕被她拒绝的心情,我鼓起勇气尝试的心情,我忐忑地等待宣判的心情……
感谢上帝,感谢众神垂听我的祈祷。
我那近乎无礼的请求竟会得到回应。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恩斯特先生,快请进?来吧。”
紧闭的门被打开,恩斯特被出现在眼前的少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的玫瑰在对他?微笑,他?的玫瑰跟他?说话。
“不?,一点都不久。”
他?努力压制着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让自己的话语平和,把剩下的半句藏在心里——
“只要见到您,什么时候都是刚刚好。”
夏洛琳将恩斯特领进?房间才发现,他?的外套沾染着水汽,看上去遗留的时间有些久了。
察觉到少女歉疚的目光,有些疑惑的恩斯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双肩和衣袖,终于发现了原因?。
“真的非常抱歉!”
“真的不?是您的错!”
少女的歉意与青年的解释撞在了一起。他?们四目相对,互相惊诧着忘记了言语。
“是我不?好,小姐,我来得太早了,所以淋了一会小雨。”
恩斯特不敢看夏洛琳眼睛,他?害羞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却不料露出了微微发红的耳尖。
“太早了?淋雨?”
夏洛琳有些想象不?出原因?,她瞥了眼客厅的额座钟。现在也就七点半刚过不?久,对拜访而言好像是还挺早?
所以,这?位巨巨到底在楼下?站了多久啊!
“请、请不要笑我,我对于这?次见面太期待了,以至于自己忽略了时间。”
他?发现无法逃避,只得转回来向她细细解释。
“我下?了马车才发现又下起雨来了,不?过您不要担心,牛毛一样的细雨,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我……到了马车才发现我来得太早了,只好在楼下?等您。”
“上帝啊,请您原谅我的愚蠢,既然来得这?么早,我应该散会步去花店给您带一篮鲜花的!”
“我真是……很抱歉,我真失礼。”
一不?小心发现自己竟然絮絮叨叨解释了一大通的恩斯特,立即停下?了自己毫无章法的感慨。他?懊恼地道着歉,对自己这?种小孩子一样不成熟的行为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