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遇龙河,盘旋千里,九曲蜿蜒,一路绕过蜀山,经过金陵,终点银雀桥。包揽三个重要的地点,也成了三城必经的水路。
一叶轻舟,一壶茶酒,一本书。
年轻俊雅的公子坐在轻舟顶端,姿态端正,模样温和,微微转动着清冷的眼眸,在翻折的书籍上浏览。
河面泛起浓雾,围绕着这条轻盈的小舟。烟雾缭绕里小舟若隐若现,远远看上去,就像要行驶进一个未知的仙境。
不过多久,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细雨滴滴答答打湿了泛黄的书页。
张延卿微微一怔,抬头看向被乌云遮起来的骄阳,有些纳闷:怎会有雨?
“公子,下雨了。”船尾划桨的老伯喊了他一声:“船头应有雨伞才是,公子撑开用。这雨一下呀……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
张延卿闻言看向脚下,堆着渔网的地方果然有一把油纸伞,他也不拒绝,撑了开顶在了头顶上方。
“老伯,近日金陵经常下雨么?”他问。
老伯带上了蓑笠,笑了笑:“公子如何得知?”
“我看河岸积水颇深,泥土惺忪,河水上涨,应是下了半月有余。”
老伯一惊:“公子可真猜得没错。”
“这半月来,金陵天气古古怪怪的,大雨和小雨断断续续,就没好过。弄得家中发霉,我这老寒腿也酸疼酸疼的。唉……难受哇……”
“如此古怪?”
“可不……这雨啊只在金陵下。我划船下金雀桥,刚过鹊桥关,那雨就停下来。再折回鹊桥关另一端,那雨就下得可大,形成了一堵雨墙,你说古怪不?”
“是很古怪。”
“这是有来由的。”老伯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似乎在担忧什么。张延卿心奇,便问道:“什么来由?”
老伯叹了一口气,道:“我听闻金陵太叔将军府抓捕一条龙,这雨就是因为那龙弄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龙?”张延卿眼眸一睁,似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伯道:“是啊……整个金陵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过我是不信的……”
“老伯为何不信?”
“这还用问么?龙啊……谁见过?你见过么?”张延卿摇摇头,老伯又道:“那都是传说里的神物。再说了,要真有龙我等凡人又怎能轻易见到?”
张延卿附和的点点头:“所言极是。”
谈话期间,雨渐渐停了,小舟划入了金陵河岸。
金陵靠南,烟雨之地,经过一场雨的洗礼,白墙老瓦,雾气蒙蒙,美得宛若山水泼墨,天上人间。
“哎呀!”老伯戳了戳杆子,说道:“这金陵河岸马上要到了……公子是要去金陵哪啊?”
张延卿收起了雨伞,将它归置好原位,笑着答:“太叔将军府。”
古街上,四处竖着雨棚。
经过大雨的洗洁,整个金陵都是潮湿的,大小水坑存在于各个角落,坑坑洼洼的石板生了青苔,滑溜得很。
一抹白影在人群里穿梭。张延卿负手经过,白靴不经意踏过水坑,染湿了他纯白的衣角。
虽然天气不好,但是古街上的人倒是一点都不少。
微风吹过,将他雪白的发带吹得轻扬,远远看上去,清尘脱俗,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神邸。
也许是没见过这般俊雅的公子,街边来往的行人回首看来,纷纷投着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直瞧。
此时,不远处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小孩跑路的姿势古怪,并不是用双脚,而是像只牲畜一样,用四蹄奔跑。
以身形来看,年纪应在五六岁,浑身上下包裹得严实,看不清面目。
他看起来很焦急,四处乱撞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他一般。
街上的人被他撞得抱怨连连。
过后,他如一头受惊的小鹿,径直撞了张延卿一个满怀。
张延卿立稳如松,他受重不稳,一个趔趄,屁股着地,仰倒在了地上。
“唔……”软糯的奶音里充满了委屈。
张延卿怔了怔,向他伸出手,语气放温和了些,道:“可有摔伤?”
“啪!”他的手被无情的打了开。
小孩一屁股爬了起来,哼哼了两声,绕过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继续往街头逃窜着。
个子不小,脾气倒大。
张延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一股香甜又猩涩的诡异气味忽然钻进了他鼻腔里,使得他愣了愣,细嗅了起来。
那气味很古怪,甜腻又腥臭,两个气味敏感的极端混合在一起,要形容的话,就像腐烂的尸体上长了一朵香泽扑鼻的玉荣花一样。
张延卿好奇的回首看了一眼那小孩逃窜的方向,这一回头,才发现那小孩居然消失不见了。
他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去,不远处应该就是他的目的地了——太叔将军府。
太叔将军府偌大,占地百里,仅次于皇城。
“来者何人!”
“蜀山,张延卿。”
“快快有请!!”
太叔将军府里今天格外热闹,一场龙宴邀请了不少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蜀山这等修仙仙门也到了。
太叔宇亲自出门迎接。
见到张延卿,如此年轻的俊秀男子,太叔宇不由得眼眸一亮,笑着向他走来:“果然是修仙之人,道长看上去可真是年轻俊雅,器宇不凡呐。”
“年轻?”张延卿面色温和,微微欠身,道:“延卿年岁过百,愧不敢当。”
“过百!?”这话一出不止太叔宇镇静了,陪着他过来的老臣也惊讶得合不拢嘴。毕竟他们三个加起来可是快两百多岁的人了,见到比他们还年轻的外貌,难不免惊奇。
张延卿站直身子,道:“几位不必惊讶,修仙之人,大多都老得慢。”
太叔宇望了望他身后,问道:“此番前来只有道长一人?”
张延卿点头:“师尊不便,让我来了。”“那道长是圆融道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