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敢承认(1 / 2)
是夜,朱笔在奏章上疾驰,白封启的脸微微垂着,神情专注。他昏迷的几日里,案上奏章堆积如山。
“皇上。”孙昌进门,白封启头也不抬道:“太医如何说?”
孙昌揣着拂尘犹豫片刻,如实道:“周太医说秦贵妃疲累过度,休息一夜便好,没什么大碍。”
“嗯。”白封启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屋内灯影憧憧,混合着苍龙炉里的香味,更衬夜的静谧。案上的奏章一堆堆减少,直到露出大半脸,白封启才站起身,出口的话稍稍迟疑,“去,迎福宫。”
“是。”孙昌跟在他身后,内心几度纠结,最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迎福宫。
寝殿门窗紧闭,密不透风,里头点着一盆灼热的炭火,秦月意正靠在床头喝药,面色苍白地近乎透明。
“好些了么?”白封启撩起袍子坐下,满眼温柔。
她不顾身子也不惧瘟疫,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他若说心底毫无触动,那必定是假的。
“嗯。”秦月意放下药碗,乖巧地点头,看向白封启的目光好似盈了秋水三千。
“月意,朕还没好好跟你说一声谢谢。”许是对方眼中的情意太过直接,白封启顿觉不大自在,有意无意地躲开了。
“月意不想听谢谢两个字。”秦月意低下头,浅色的唇瓣紧紧阖着,复又抬头看他,弱弱道:“启哥哥,月意不怕死,只怕离开你。”
“你真傻。”深深地叹了口气,白封启抬手将她拥入怀中,“万一你出事,朕……”他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忽地一顿。
不对,这手的感觉不对,跟梦中的不一样。
倏地,白封启推开秦月意站起,秦月意当即一愣,疑惑道:“启哥哥,你怎么了?”
白封启不发一语,紧紧盯着秦月意,直将她盯得垂下眼眸,“御书房里还有些事没处理,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他踏下床板,大步往外走。
离去前,孙昌悄悄往榻上的秦月意瞥去,只见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像是失了魂儿。他摇摇头,转身跟上白封启。
一出迎福宫,白封启的步子便缓了下来,侧头道:“孙昌,朕问你,这三天里究竟是谁在照顾朕?”
孙昌自然想说实话,可赵循瑶昨晚勒令他们不得将实情说出,否则便要他们的命,他也是难做。
“回皇上,是秦贵妃。”
“是么。”白封启停下身形,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孙公公,你待在朕身边几年了?”
闻言,孙昌浑身一抖,犹如被冰雪冻结四肢,颤声道:“二,二十二年。”
瘟疫初愈,白封启的脸犹自带着三分病态,此时看来更像是染了阴狠,“那你该清楚朕的脾气,朕绝不会留一个说假话的人在侧,你不想做这个位置,有的是人想坐这个位置。”
“扑通”一声,孙昌赶忙跪了下来,哆嗦道:“老奴知错,是皇后娘娘,这三日里是皇后娘娘在照顾皇上。”
真是她。白封启听得这话面上并没太多情绪,他猜到了,但他不明白她今早为何不在。“她人呢?”
这偌大的皇宫里,会让孙昌说假话的只有一个人。然而他更想不明白了,母后为何不让他知道真相,偏袒也不是这么偏袒的。
孙昌老老实实道:“皇后娘娘昨日犯了事,被太后娘娘罚着去佛堂抄写经书了。”
“抄写经书?”显然是没料到有这一层,白封启紧蹙眉梢,疑惑道:“她犯了何事?”
“这……”孙昌神色微妙,尴尬道:“是,是……”
他一支吾,白封启更为不悦,喝道:“说!”
孙昌应声又颤了一下,“陈淑仪与宫内的一名侍卫有染,太后娘娘发现后下令处死他们,皇后娘娘与陈淑仪有些交情便去太后娘娘那儿求情,至于里面发生过什么,老奴并不清楚。”
“以她的性子,应当不会与母后起争执才是。”白封启自言自语地念着,继续往前走。
这方向,是去佛堂。孙昌抬眸,心下一阵感叹,皇上听得陈淑仪的事后竟然更在意皇后。如此看来,皇后在他心里的确有一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