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98章(1 / 2)
萧煜曾经有句名言——女人和阉人都得离朝政远远的。
音晚深铭于心,没有干讨没趣的习惯,便不再追问。
萧煜捏着信笺沉吟良久,霍得起身,冲內侍吩咐:“召谢润。”
內侍领命而去,萧煜微闭了闭眼,将神情?收拾妥当?,才返身去看小星星。
这孩子的适应能力极强,已习惯了行宫生活,穿一?双雪白罗袜,在青石砖上来回蹦跳,小腿灵敏有力,小肚腩正随着活动而一?颤一?颤的。
萧煜记起音晚说过的,这孩子是早产,刚生出来时比寻常孩子小且虚弱,费了好大劲才养起来。
养到如今三?岁多,既健康又?聪颖,看上去比别的足月而生的孩子也并不缺什么,可想而知音晚付出了多少?心血。
想到这一?节,他?不禁目光深深看向音晚。
音晚心里牵挂着珠珠和玉舒,本就心猿意马,哪怕陪小星星玩也玩得很心不在焉,立即察觉到萧煜投注过来的视线,满怀忧虑地看过来。
“可是珠珠和玉舒有消息了?”
萧煜一?愣,斟酌再三?,还是摇头,他?抬手将她鬓边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道:“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些年你带孩子的不易,小星星被养得很好,谢谢你。”
音晚微怔,没想到他?竟会说这样的话,诧异之?余亦有些百感交集。
她从前还没对萧煜彻底死心时,就希望他?能知情?识意些,爱护疼惜她,不让她受委屈,体贴她的辛苦,多说些窝心的话哄一?哄她。
她要的根本不多,有时候只?要他?能低下头哄一?哄她,好多事其实都是可以过去的。
只?可惜,该体贴的时候不体贴,该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说,到如今再说,却是已经晚了。
她再不是从前那?个一?腔痴念的小姑娘了,满怀孤勇为爱奔赴,哪怕撞得鼻青脸肿,只?要他?朝她招招手,她还是忍不住想继续跟着他?走。
她没有了从前的勇气与热血,现?在只?想对自?己?好一?点,把自?己?摆在安全的环境里,不对任何人动心,也绝不会心软。
音晚低眉轻笑了笑,道:“你若要谢我,那?便把珠珠和玉舒找回来,只?要他?们安然无恙,这便是谢我了。”
萧煜没说话,只?是凝睇着她的双眸,看了很久,轻扯了扯唇角,声?音温柔似水:“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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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回到武城殿时梁思贤已候在那?里了,令人意外的是,伯暄也没有走。
这孩子这些年身量拔高了些,褪去了年幼时的微胖,模样长开?,身量依旧健硕精悍,脸上却连半点赘肉都没有,五官端正,依稀能看出昔年昭德太子的风采。
若要严格论,他?生得比昭德还要清俊一?些。
伯暄跪倒在萧煜的步辇前,眉眼间似拢着沉甸甸的心事,总难舒展。
萧煜亲自?将他?搀扶起来,温声?道:“朕这些日子很忙,冷落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有事多和陈桓还有慕骞他?们商量。”
伯暄嘴唇蠕动了下,刚想说话,忽而转头向身后看去。
谢润奉诏而来,四平八稳地冲萧煜和伯暄躬身揖礼。
伯暄愣了愣,略显僵硬地向谢润还礼,将要出口的话便梗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萧煜拍了拍伯暄的肩膀,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正事要办。”
伯暄只?有先?行离去。
谢润不动声?色地转身,紧盯着伯暄的背影。
天光暗淡,龙尾道上铺陈着薄薄的影络,乌发玉冠的少?年拾阶而下,身影渐远,直至消失在巍峨宫门后。
萧煜察觉到谢润的神情?古怪,像藏掖着什么,幽秘莫测又?暗含冷光。他?倏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总盯着伯暄看什么?瞧你那?样子,跟要把人家衣裳扒光了似的,他?又?不是个大姑娘……”
谢润是饱读诗书的礼仪人,听不得他?胡言乱语有辱斯文,当?即皱了皱眉,一?本正经道:“臣有事要禀奏。”
梁思贤是个机灵识趣的人,知道这翁婿两关系复杂,说的话未必是他?能听的,便主动提出去偏殿等候。
两人进正殿,谢润道:“耶勒对臣说,有个神秘人试图拉拢他?对付陛下,那?人曾经对他?说过,已与陛下最亲近之?人结成?同盟,他?朝里应外合,直捣皇图。”他?说这话时眉宇轻蹙,残留一?点愠色。
萧煜本来心里就有数,昨夜音晚单独与谢润说了那?么久的话,十有八九说的就是耶勒,那?些陈年旧事见不得光的情?愫,且说完之?后谢润十有八九是要回去跟耶勒翻脸的。
他?炮制了许久的好戏终于上演,说实话,倒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愉悦,兴许是谢家的那?对母子还没找回来的缘故吧。
音晚为此心事重重,萧煜也高兴不起来,总觉万钧担子压在肩上,连看热闹都没心情?了。
但谢润这话却说得萧煜脸色冷寒:“什么?”
谢润从袖中抽出一?卷薄宣纸,望春接过呈上去,萧煜展开?一?看,是一?幅人的画像。
“这是耶勒自?己?画的,他?说两人联络素来隐秘,对方亦不曾以真名相告,唯一?知道的便是对方的长相和他?与陛下的仇怨,那?人曾说,陛下逼死了他?的姐姐。”
萧煜“啪”的一?声?将画卷合上:“韦春则。”
难怪他?刚才看这画像就觉得那?细眉细眼无端惹人厌烦,原来是韦春则,可真是叫他?说对了,妖孽恶鬼横行,还阴魂不散。
那?么下面便只?剩下一?个问题,那?与韦春则暗中勾结的萧煜身边人究竟是谁。
萧煜抬眼瞥了一?下谢润:“你觉得谁在与韦春则暗通机括?”
谢润平静道:“陛下应当?心中有数的。”
有数,萧煜自?然是有数的。
韦春则那?等奸佞小人,素来上不得台面,却能在洛阳兴起这般风浪,若说朝中无人相助,那?就是在糊弄鬼。
可要做到这程度,小鱼小虾明显不够用。
萧煜突然感觉到一?阵疲累,身子向后仰靠到螭龙鎏金椅上,他?扶额道:“朕这里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是那?张大清早便被送到柿饼巷的信笺。如今可真是把牌都摊开?了,韦春则命人把信笺送到柿饼巷,无非就是明着告诉萧煜,他?已经盯着音晚和小星星许久,知道他?们曾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