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 104 章(1 / 2)
闺阁女子的手帕是?最私密的物件,向来都?由自己亲手绣。
就连冯云之这等跋扈骄横,对家中仆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的千金小姐,在女红上她也被压着认真学过。
甭提学得如何,鉴赏别人绣品的眼力还是?有几分。
宿淼的绣工她见识过,她惯用的帕子花纹她也见过,非常独特?。
不?像大家绣小字或者梅兰竹菊等花样,宿淼亲手绣的手帕标记像云纹却?又不?是?云纹,听身边麼麼说,那是?用非常特?殊的绣法绣出来的,属于龙大家的独门秘技。
龙大家绣技出众,京城无人不?知。
原本信国公也邀请过她入府授课,但?嫡母不?知因何缘故,竟未允。
而后才到了宿家。
因此,她独创的绣法整个大盛会的人没几个。
在两人落水前,冯云之屋里的妆奁中还留着一方宿淼的贴身手帕。
那是?别人暗暗送到她手里的。
正巧她那会儿听说宿淼勾引自己爱慕的男人已经气疯了,也懒得管是?谁想借刀杀人,她就想给宿淼一个教?训。
顺便也给和?宿淼存了同样心思的别的闺秀震慑。
让她们看清自己的身份,别妄想跟她抢安平王世子。
呵!
她便设计了落水事件。
彼时她想得很好,宴会上有她的眼线,还有宿清雪帮她,要毁掉宿淼的名声并不?难。
退一万步说,假使第一个坑她运气好躲过去了,那她也能用那方帕子陷害宿淼跟穷困书?生有染,人早就找好了,就等着她的人传话过去。
没想到宿淼这个贱人看着柔弱,实则心狠手辣,自己落水还拖她垫背,竟生生把?她也拽下去了。
她就跟宿清雪说的一样,心机深沉,就是?个贱人!
贱人!
她还以为?此生报不?了仇了。
没想到这个贱人也在这里,一想到自己曾经离这个贱人那么?近,老天爷明?明?给了她机会报仇,却?被她的无知无觉错过了,冯云之就心绪难平。
她当时怎么?就没撞得更?狠一点,让这个贱人直接难产而亡呢。
认真说来,宿淼带给她的冲击力非常强。
那种阴沟里翻船的感受实在太深刻了,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水中挣扎的无力、窒息、痛恨,还夹杂着一丝悔不?当初。
冯云之表情狰狞,变幻无常,下唇都?被咬出血了。
她太恨宿淼了。
这种恨里掺杂着几分畏惧。
因为?,她认识到宿淼并不?像以前欺负过的那些小门小户的千金那样默默忍受,吃了这个哑巴亏,必要时候宿淼就像疯狗,她真的会咬人!
得想想。
她得好好想想,想想怎样才能报仇!
这个贱人害自己从信国公千金,未来的安平王妃变成了没钱没势的贱民,而她呢,换了具跟从前不?相上下的皮囊,这具全然?陌生的身体蒙骗了她的眼睛。
让她错过了报仇的最好机会。
这道坎在她这儿,一辈子都?过不?去。
冯云之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惹得服务台的值班护士频频看她。
瞥见她脸上的阴毒,冷不?丁还吓了一跳,担心她杵在这儿碍事,护士出声提醒她:“……冯同志,薛医生真的已经下班回家了,你……”
她突然?出声,冯云之思绪被打断。
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敛,回头看她时还残留着几分“狠”意。
护士愣住,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薛医生现在真不?在!”
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不?就是?薛医生替她治疗了几个月吗,居然?就赖上薛医生了。
不?然?哪有人会这么?粗心大意,隔三岔五就跌断腿进医院啊,一看就是?故意的。大家伙儿背地里都?说这人为?了薛医生疯魔了,居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也不?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永久性?残废。
冯云之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是?吗?我在一楼等两个小时了,没见到薛医生出来啊。”
事实上冯翠翠确实看上了薛晗日。
薛晗日长了一张跟安平王世子一模一样的脸。
但?隔几个月腿就受伤真不?是?她的苦肉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第一次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打断手脚后,她的身体仿佛出问题了。手脚好不?了几天就会莫名其妙再次骨折,她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惯性?骨折。
玩惯了后宅手段的冯云之在阴谋诡计这方面感觉非常敏锐,意识到有问题后便多跑了几家医院,结果每个医生都?这样告诉她。
加上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身边又没有奴才丫鬟使唤,她顿时就像被卸了腿的螃蟹。
只能任人宰割。
还好她又遇到了安平王世子,冯云之觉得自己能来,那世子同样也能过来。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世子鼻梁上那颗痣也在,尤其是?那风度翩翩的姿态更?是?无人能模仿,她认定了薛晗日就是?安平王世子池泾的转世。
左右上辈子她没嫁成池泾,这辈子嫁给薛晗日也一样。
但?在嫁人前,她得给宿淼好看。
“你故意糊弄我?你们医院出去就一个大门,薛医生没从大厅经过,他难道凭空消失了?”
护士听出她话里的讥诮,神色不?悦。
听到咄咄逼人的语气也变得爱答不?理。
“……那谁知道。”
冯云之:“很好,我记住你了。”
她瞪着护士好一会儿,气冲冲朝骨科办公室走去。
两分钟后,她再次出现在医院大堂,愤愤地盯了一眼二楼,好似能穿透楼梯过道看到宿淼那张可恶的脸。
这一切宿淼都?不?知道。
谁能想到这么?巧,宿清雪当初收买她的贴身丫鬟,偷走了她常用的绣帕呢?
谁又能想到,在医院这样的地方被冯云之撞上了,她还透过自己的手帕认出她来呢。
如果换一个更?谨慎的人,见了相似的物件或许还会怀疑查证。
可冯云之本就是?被宠坏了的大小姐,看谁不?爽就就让手下的爪牙对付陷害,其实脑回路非常单一。
不?过有时候,脑回路简单的人才不?会想那么?复杂,阴差阳错就直达核心。
她认定了宿淼的身份。
而此时此刻,宿淼两口子终于到了207,看到了丫丫的情况。
同是?当母亲的,见着丫丫的惨状立马让她想到小乖被掐得奄奄一息的情形,顿生强烈的同情心。
她拿出钱,递给于明?亚。
“不?够的话随时跟我说,孩子治伤要紧。”
于明?亚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迟疑几秒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宿淼一听,喜出望外。
笑着应了:“当然?没问题,不?过,终身制未免太长了,以十年为?限吧。十年后不?管你是?想跳槽到别的地方工作,还是?继续跟着我都?行?,明?天我就将合同拟好。”
她不?想让自己太累,势必得培养几个合心意的管理人员。
于明?亚目前为?止表现都?不?错。
既然?她自己提出来了,宿淼也不?会假惺惺的回绝。
不?过,她绝没有压榨于明?亚的心思——
“你放心,咱们签的只是?一份雇佣合同罢了,你并没有卖身给我,我也不?会拿这份合同扣你应得的工资,提别的工作以外的要求。”
这话既是?对于明?亚说,也是?为?了安慰她身边那个紧张兮兮的少?女。
那女孩一脸“姐姐要卖身”的表情看得宿淼哭笑不?得。
于明?亚眼眶泛热,感激地看着宿淼:“老板,我没有不?放心,到店里工作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否则,这会儿连住院费都?缴不?起呢。
“……明?天我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害怕宿淼认为?她得寸进尺,于明?亚没有隐瞒自己的窘境。
宿淼应了。
又笑着安慰了几句,才告辞:“家里还有孩子,我们先回去了,你要打起精神振作起来,如此才能给家人撑起一片天。”
于明?亚点点头。
宿淼倒不?怕她拿了钱就跑。
她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于明?亚的软肋就是?女儿和?妹妹,为?了她们,她一定会卖命工作以此报答她的雪中送炭。
人嘛,只要眼明?心亮,就没有过不?好日子的。
她相信于明?亚很快就能从困境里站起来。
如宿淼所料,经此一事,于明?亚彻底跟家里决裂了。
她变得愈发果决,只花了半天时间就安排好以后的住处,又请了一个阿姨白天到医院照顾丫丫,她则回店里上班。
下班后,就立刻赶去医院守着女儿。
因为?对宿淼心怀感念,于明?亚在工作上比从前更?加用心。
还想出了以消费金额为?划分标准,给客人发不?同级别的会员卡的法子,短短两个月就让两家店业绩又上浮了两成。
而这两个月里,冯云之一直想找宿淼麻烦,可她还没来得及作恶脚又伤了。
这一次伤得没之前那么?玄乎。
有人不?小心踹了她一下,只是?大街上人来人往,她根本没看清对方是?谁。
最后只能怪自己倒霉。
直到沈艋结婚那天,冯云之才再次见到了宿淼。
她身旁站着身形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
男人嘴角含笑,怀里抱着一个玉雪玲珑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穿着可爱的背带裤,胸口绣着大盛常见的祈福花纹绶带鸟,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好奇地看着新郎新娘。
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冯云之恨恨地盯着宿淼,宿淼每笑一下,她表情就冷一分。
见着一家三口亲密有爱的画面,冯云之嫉妒,愤怒,但?她想起那个男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动?手狠辣无情,便没有直接冲过去拆穿宿淼的身份。
而是?老老实实蛰伏着。
她在等宿淼和?那个男人分开。
可惜直到婚宴结束,那一家三口始终在一块,她没找着机会要挟宿淼,对方就告辞离开了。
气得她躲在屋里砸碎了好几个碗,最后还是?让便宜姐姐顶了锅。
反正对方心脏不?好,家里谁都?不?敢刺激她,拿她当借口就不?会有人找病秧子对质。
那个病秧子还觉得自己可怜,需要她的照顾呢?
呵。
她也配可怜自己??
真蠢啊!
****宿淼觉得这几天有点奇怪,她一出门就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