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2)
第64章
陆家和别的几?家都是各显神通,悄悄从别处调粮囤粮。只百姓最惊怕的,便是打仗。纵然从檄文一到江州,府衙便贴出公告不许乱议,商家不得趁机抬价。可才不到几?日功夫,粮价便涨起来?了?。
这些?消息,陆夫人都告知了?温蕙。因当家夫人,管着一府的内务,不能像闺阁女?孩那样什么都不知道。
温蕙忍不住问:“母亲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
“听管事们?报的。”陆夫人说,“采买和门子上消息最灵通。这些?天咱家也放些?人出去,专门去市集上等消息。咱们?虽关?在内宅里,庭深几?许,但?不能真的做个?聋子瞎子。自然,世上也有许多女?子仿佛聋子瞎子一般,只咱们?不能那样。”
温蕙觉得陆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并抓住了?一个?重点:“等消息?”
“才只一个?襄王呢,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北上了??他?有多少人?一篇檄文之外,大家还什么都不知道。”陆夫人道,“更重要的是,其他?的亲王们?呢?这么多的皇子亲王,不能只一个?襄王出头。旁人就算不出头,也得有态度。”
温蕙对?陆夫人愈发敬畏,觉得她是一个?懂得很多的人,并不只是她以为的锅边灶台。
陆夫人望着她天真的目光,哂然道:“我这算什么呢,所知毕竟有限。我们?女?子,便读再多书,不被允许走出去,不能亲眼?看,亲耳听,零零星星听男人说一说,听听琐碎的消息,也就这样了?。你公公倒还愿意与我说一说,毕竟一大家子人须有人在家坐镇主持。然也有许多人家,丈夫并不与妻子说这些?事,便是我刚说的,成了?瞎子聋子。若问男子为何不与妻子说一说,他?们?又道,妇人家知道什么。”
温蕙听明白了?:“那不正是他?们?把人关?起来?,又什么都不说,妇人才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只这话?不能当着男人面说,断无一个?肯承认的。”陆夫人道,“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尽量不做一个?叫丈夫连话?都懒得与你说,亦不愿意将外面的事告诉你的无知妇人。”
温蕙觉得婆婆这话?说得,平静中藏着惊心动魄,只她太年?轻,似乎碰触了?一下?,却什么都还抓不到。
她怔了?片刻,试探着问:“只是母亲,我们?就不能,自己走出家门吗?”
到了?江州,便发现陆家许多规矩,戴帷帽,坐马车,不得婆母允许出不得门。可刚才听着婆母话?音流露,分明陆夫人她真心里也不愿意被关?着锁着的。温蕙故大胆作此一问。
陆夫人凝视了?这小姑娘片刻。
她意识到刚刚所说,其实已经交浅言深了?。她与这媳妇相处也不过才半个?月,原不该说这些?的。
只这媳妇人天真、性子朴实,她对?人不设防,常说出不经修饰的真心之语,竟令得陆夫人一时不察,说多了?。
对?这个?问题,她只能哂然:“那怎么行。”
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上陆睿回来?,在温蕙这里用了?饭。温蕙问:“书院里现在还能踏实读书吗?粮价一涨,人心都有些?惶惶。”
陆睿道:“一样的,书院里也浮躁。都在等消息。”
“等诸王的反应吗?”
“是啊。”
“那,”温蕙问,“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好消息,怎么样才算是坏消息?”
陆睿道:“益王在抚州,他?若不动,算是个?好消息。其他?,除非各地藩王都不响应,襄王立刻谢罪退兵,否则没有好消息。”
温蕙想?了?想?,说:“抚州,离我们?不远呢。那这位王爷便是分封到江西了??所以他?不参与的话?,若打仗,也是在江北岸,波及不到我们?这里是吧。那样的话?,倒也不用怕。”
她不是听到外面乱七八糟的消息就惶惶然瞎嚷嚷的妇人,也不是根本不关?心,只关?心个?花草首饰胭脂的妇人。陆睿便愿意与她说一说:“江南是朝廷课税重地,少有皇子分封。益王也不过是个?郡王而已,他?与襄王年?纪差得也大,未听说有甚私交。他?观望的可能更大。且看看,这等消息一出,粮价涨是必然,若近日无其他?消息传来?,乱几?日,民心稍定,又会自然地落一落。且也没涨到要开仓抑粮价的地步呢。不必惊惶,让家里人也安心。”
温蕙道:“家里有母亲呢,我们?都不慌。”
一个?家里就应该是这样。像陆夫人,像温蕙。这才是士大夫之家应有的妻子。
只大周承平日久,渐渐崇尚奢靡,少了?风骨。这些?年?,便是虞家、陆家这样的余杭世家养出来?的女?儿,读书也只读个?风花雪月,过于心思细腻却没有宽广胸襟,沉迷奢侈却没有担当。
虞家的表姐妹们?陆睿不是没考虑过,只是看过去,没有一个?能让他?或者母亲看入眼?。
也幸而母亲不是那等一门心思与娘家亲上做亲的。
据说当年?祖母就一心想?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父亲。只祖母那兄弟和她一母同胞,也是庶出,且无甚大出息,只是个?同进士而已。任祖母怎样说,祖父也没同意,到底是为独子聘了?虞家嫡出的大小姐。
陆睿心想?,当年?若祖父松了?口,令父亲娶了?他?那位表姑,他?是绝不肯投胎来?这家了?!
虽然投胎这等事也由不得他?。
他?闲闲地靠着引枕,十分舒服,问温蕙:“字练得怎么样了??”
温蕙腰一挺:“母亲和乔妈妈都夸我有进步。”
“母亲的字十分飘逸灵动,有古风。乔妈妈自幼和我外祖母一同读书写字,指点你绰绰有余了?。”陆睿道,“这个?我不与她们?抢了?。你这里有没有双陆,我们?玩两局。”
玩什么玩啊!双陆虽然的确挺好玩的,但?那都是少年?人才玩的东西。
温蕙脸都红了?:“你不要玩这个?!”
陆睿挑眉。
温蕙脸颊绯红:“等我以后?学了?更好玩的东西再跟你玩,你不要陪我玩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你,你可都是秀才了?。”
温蕙的心里,始终对?读书人存着敬畏之心。
陆睿失笑,道:“秀才怎样?秀才便不可以陪自家娘子玩耍了?吗?”
温蕙总归是不好意思让陆睿屈尊降贵地陪她玩小孩的玩意。这东西她跟青杏、梅香、落落都能玩,银线也差不多学会了?。她想?了?想?,道:“你不如给我讲讲诗?母亲她们?只叫我硬背,不讲的。”
乔妈妈原就提点了?她,让她去找陆睿。存的明显是让小夫妻有话?题,去亲近的心思。
只这两天谈的都是襄王北伐、粮食涨价,温蕙担心陆睿没那闲心,便没提。今日他?既然有这份心,与其打双陆,不如让他?给她讲讲诗词呢。
陆睿道:“好啊,拿来?,我看看你都背了?什么?”
那本《诗三百》就在榻几?的小抽屉里呢,温蕙取出来?献宝:“背了?这几?首了?……”陆睿接了?书,另只手却招呼她:“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