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十九简直要疯(1 / 2)
十九说完之后,就瞪着阎温,阎温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个什么答案,他本来也对于方瑞德与十九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纠结在这种小事上。
他只是觉得自己突然像个深宫怨妇,不知为何,明明知道事情真相,却偏偏就想听人哄劝,哪怕心知是鬼话,也?似能有什么安慰一样。
除此之外?,他惊觉了更严重的事情,就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被面前的小傀儡牵着鼻子走。
她用最卑微的姿态接近自己,在接近自己的中途,看似犯蠢,实则一次次刷新自己的底线,惹他情动之后,让他知道被人牵绊和?维护的滋味……可是真的在一起后,她不肯再像从前一样无度的纵容自己。
阎温坐在桌案的对面,看着十九面上似是赌气?,实则看他依旧如从前一般炽热的眼神,她从未让自己真的怀疑过她的感情。
可是她却在一步步蚕食阎温的自我,在潜移默化中推翻两人不对等的开始,从前种种,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不是巧合,阎温都必须承认,她总是能够一步步压松自己的底线。
她看似横冲直撞,实则步步为营,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站在他的身边开始,就在理所当然的拓展自己的位置,从前阎温议事连墙角都不敢听,可先前在宫外?,她理所当然的敢在众人议事时进去,首位也?敢坐。
而今日……阎温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他在殿内虽不是真的议事,可户部尚书还在,他连通报都没听见,这小傀儡便直接进去了。
而最让阎温惊讶的,这本是他曾经最忌讳的,现在却对小傀儡的越线毫无怒意,心中在意的还是她是否哄自己。
他伸手掐了下眉心,理?智的回忆昨天晚上,两人之间的拉锯,确实是他在被牵着鼻子走,若这是在政事上,阎温或许早就察觉,而在感情上,这便是他的盲区,哪怕现在阎温惊觉了,可是他却真的无法再随意退回迈出的这一步。
阎温这是第三次觉得,如果面前这个小傀儡,真的生长在皇宫,自小接受帝王教育,以她心术,未必成不了一代明君。
他气?闷的很,又有些想笑,他并不觉得小傀儡是蓄意算计他,因为阎温能够感受到她的真挚,阎温向来擅弄人心,若小傀儡真的有心算计,他早该察觉,小傀儡这样,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阎温觉得,这应该是她的本能。
生活在行宫那种地方,从小混迹于市井,不仅要躲避各方的恶意,还要顾着她的阿娘,这样环境中长大的人,哪怕是个女孩子,又怎会真的如她表现的卑微和软弱。
阎温突兀的笑了起来,是了,她若是个真软性子,怎么敢接近自己,甚至步步挤着他的底线,硬是站进了他的世界,哪怕是她是无意识,她也不是那盆中娇花,而是原野青草。
看着如何娇嫩青绿,叶片细窄一掐便断,可它们扎根泥土深处,无论干旱多雨,都能肆意生长成片,哪怕被连根带须的拽出来,翻着扣在地上,哪怕抖掉泥土,根须在阳光下暴晒,只要一场雨水,甚至露水,都能让它重生根系。
阎温揉着额头笑了起来,十九却被他的笑愣住,如同被拉着憋一早上尿的户部尚书,云里雾里的看着阎温。
阎温笑了一会?儿,又忽然收住笑意,他阅人无数,自诩擅弄人心,更见过无数老谋深算的人,可是却是第一次发现这种人,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连自己都不知的心术,更能引人不自觉“中计”呢。
十九看阎温收起了笑意,心中就在渐渐发慌,阎温突然起身,垂头掩藏眼中的情绪,淡淡对十九道:“陛下既然不愿说,老?奴就不打扰了,自今日起,老?奴便回内院……”
“大人——”十九听到这里连忙起身,不,几乎是连滚带爬到阎温身边,抱住他的腿,将脸贴在其上。
“我?说!大人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大人快坐下!我?将那两日包括尿了几次尿都说与你听成吗?”
果然,阎温掩住眼中笑意,小傀儡确实如他所料,深谙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的道理?,若不是她眼中清透,满溢着对自己的爱慕,阎温几乎都要开始提防她,甚至考虑换一个傀儡。
但是此刻,他既已经一脚踏入小傀儡的这个“坑”中,确实也?“摔”的心甘情愿,那小傀儡这性格,便不算缺点,只要善加利用……他便能听到自己想听的,得到自己想要的。
于是乎,阎温做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被十九好说歹说的拉回了小案边上坐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将他想听的都听了。
十九竭力回忆那几天的事儿,口干舌燥的给阎温从未到尾,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又在阎温的语言胁迫下,发了毒誓,说了好多十九说着牙酸的话这才?总算将阎温哄的高兴了。
到了下午,两人之间又恢复了一片和?谐,阎温处理?早上新呈上的奏章,十九就在旁边研墨,时不时的还要给阎温捏肩膀揉脑袋,劝诫他喝各种膳食房送过来的药膳汤。
方瑞德的这篇翻过去,两人之间对彼此更加深入的了解了,十九这才?知道,阎温并不像他从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其实很别扭,很多事表现出来的和?实际想的不一样。
幸好阎温现在不让她猜了,十九发现,只要阎温开始威胁自己要回内院,那么就是对某件事十九当时的反应不满意,她只需及时改正就好。
十九这个人,自认脑子里面弯弯绕不够用,阎温这样表现明显,她反倒觉得好多了。
这样一来,两人的感情急剧升温,每一天都像是锅里煮沸的热油,偶尔溅出一点来,就能把贴身伺候的三回和?青山烫的眼瞎。
只不过有件事,十九多次尝试,但都一直无果,那便是阎温始终裤腰按的死紧,和?十九的亲密,停留在亲吻和相拥而眠,再怎么都不肯近一步。
其实两人本来也不能生娃娃,十九也?不是什么色中恶鬼,就算不能怎么样,也?没什么。
她只是想伺候阎温,想要让阎温知道她不嫌弃他,毕竟也?没什么好嫌弃,阎温残缺,她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
她想要让两人真的毫无秘密,亲密无间,因为在十九看来,她所见过的,相爱的男女,最初可能会更加在意对方的容貌风度,而真正的夫妻,真正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吵吵闹闹,同食同寝,甚至打嗝放屁和?更多的彼此暴露恶习,才?是共白头的生活。
可阎温不肯,他若是真的对此不感兴趣的不肯,十九也?就不勉强他了,可是他明明每天上塌,都要缠着十九亲昵好一会?儿,他的纠结和?畏惧,十九是能感受到的,所以她才?想让阎温敞开心扉。
可是屡次遭到阎温拒绝,十九无意识自动退回原处,不再试图去劝解阎温了,内心看他纠结,自己也?难受,准备过段时间再试试。
结果阎温被她缠的眼看要松口,十九突然就退回去了,搞的阎温心中忐忑不安,心里清明的知道十九这样是性格所致,或许耐心等上一段时间,她还会?再来试探,从前接近他就是这样,到那时顺水推舟就是了。
可是知道归知道,阎温却又控制不住被十九牵着鼻子走,控制不住的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寡淡下来了,是不是对于久久不能亲近,还是心中有了疙瘩,是不是对于他不能人道这件事,终于开始不耐了……
他每天纠结的自己都烦躁不已,就别提表现出来的有多么恶劣,在一次因为十九没有给他夹菜掀了膳食之后,不光十九愣了,连阎温自己都愣了。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温清平当年险些搓断阎温的骨头,才?养成他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耐,这才?短短几月,就被十九纵的彻底废了……
不知道温清平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坟墓中跳出来,再指着阎温的鼻子骂他空有抱负不成大器。
阎温恼怒自己这样,尤其是热汤撒了十九一腿,她却不管不顾,膝行过来安抚自己。
“大人?”十九忍着腿上的刺痛,见阎温发愣,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进怀中,摩挲着他的后脑,“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以说与我?听听吗?”
阎温被十九一抱,又什么脾气都没了,青山和三回在殿外?面面相觑,看到十九身上撒了热汤,都纷纷同情,可他们却不知,阎温心里更苦。
他现在真的是恨十九这种性格恨的咬牙切齿,可他又对于十九看似无底线的妥协爱的要命。
只是十九且进且退,很多事情上,阎温是慢性子,他这边被点燃了,将将烧起来,十九却毫无预兆的撤了柴……
这让他有说不出的憋闷,但他无论如何无理?取闹,十九又都会真心真意的纵着。
阎温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泥沼,下沉的速度看似缓慢,他虽然发现了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能够控制,却不自觉间发现,这泥沼一旦沉没下去,莫说是缓和?,连双腿都再也?抬不起了。
就像此刻,他轻而易举的就被十九安抚,因为担忧她的腿已经命人传了太医,抱着她在冷水池中浸泡,浑身上下都在享受十九的亲近,享受那双软软的唇中吐露出的更软甜的安慰,却从心内开始恐慌。
因为胡闹的是他,得到安慰的不应该是他,可是这就像一个恶性循环,他怕这样继续下去,总有一天,小傀儡会突然像对这种小事一样,收回对他的纵容,甚至耐心和?爱意。
到那时候,他要怎么办呢?他根本没办法放开,不,他不可能放过她。
十九腿上其实不严重,她坐在水池边上,只是不太理解阎温这是怎么了,戾气这么重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她问了几次,阎温都不说,并且显得越来越暴躁,十九索性没再问,阎温撒火大多数也不会?冲着她,像今天这样伤及自己的时候少之又少。
天下都是他的,砸点东西十九真的觉得没什么。
很快太医来了,阎温又不让看伤处,因为是在大腿上,好在十九大腿只是有一点发红,并没什么大碍,阎温口述了一下,由于心中极度的不畅快,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太医听了之后开了点药膏,就背着药箱逃也?似的走了。
十九坐在凤床上,看着阎温净了手,然后满脸阴沉的给她涂药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大人……”十九语气粘糊糊。
阎温的动作一顿,十九抓着阎温的手指,在嘴边亲了亲,“大人方才吃饱了吗?”
阎温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十九,十九笑着和?阎温对视,伸手抚开阎温眉心的竖纹,“大人莫要皱眉,这里都多了一道竖纹,显老。”
这本是一句调笑,阎温是真的笑了下,可是心中却是猛的一跳,他想到小傀儡青春正好,自己比她大了足足十岁,早年间因为在温清平的手下,又没少遭罪,现在身体的小毛病就有些多,小傀儡整日劝诫他吃药膳,会?不会?是嫌弃他老?了?
十九不知道阎温心中这么一会?儿,又已经想出了九曲十八弯,阎温继续低头给她涂药,只是姿势比刚才?僵硬了不少。
不过十九心粗,没有发现,出声唤门口三回,“三回,将我?清早命膳房炖的参汤取来,”十九捧着阎温的脸,亲了亲他的眉心,“大人一起喝点,我?特意吩咐过了,不是老参,滋补效果温和一些。”
阎温动了嘴唇,想问她是不是嫌弃自己老?,可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真的是不正常,他又不能质问十九,知不知道,这世上有种狠毒的计谋,名为溺杀。
但这些话,都是不能出口的,阎温也?不许自己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
在十九的妥协下,两人很快表面粉饰太平,当然十九单方面的觉得阎温的闹心事应该已经解决了,因为他最近脾气明显好了很多。
只是十九不知道,阎温这样,是在压抑着自己,这种情绪,压抑到了一定的程度,必定会?触底反弹。
临近年关,阎温再度忙碌了起来,十九时长陪着他熬到半夜,白日里也?时不时的和?他出宫,不过她懂的少,即便阎温毫不避讳,她也不会?乱插言。
这天,喜全进宫,他已经完全脱离的内侍的身份,现如今在晋江阁中干的很好,他在阎温身边许久,学到了不少,加上原本心思剔透,现在已经做了个小管事,此次进宫,就是来例行禀报晋江阁中的一些琐事。脱下了太监服,加上本身也?有世家公子的底蕴,这些日子又抽条长了些个子,玉冠高束,模样似乎都跟着抻开了,很像样子,正是春风得意,还将他家中没有因为连坐获罪的一个远亲弟弟,接到了身边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