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 可惜,可惜什么(2 / 2)
阮文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满脸的血污擦去后,露出一张线条硬朗的面孔。
右脸颊有一条半指长的浅刀疤,眉骨那里也有一条,不过皮开肉绽的可怕。
浓眉高鼻,是个俊后生。
这人后脑勺那里被人破了洞,腰上腿上和胳膊上也挨了刀子。
唯一庆幸的是伤口都不算深,天冷凝结住了,不然血都流干了。
可又因为天冷,身体受了冻,这一条命也就变成了未知的……
“老天爷不想让他死,不然怎么就让我和建明哥遇上他了呢?”阮文笑着搂住了阮姑姑的胳膊,“他肯定能活下来!”
至于阮姑姑刚才忽然间转了口风,神色间也黯淡了许多,阮文没去深究。没爸妈,不也一样过活吗?有些事,远不需要这么较真。
……
周建明白天喝多了水,后半夜憋醒了。
出去上厕所,看到阮文那屋里的灯亮着。
瞌睡虫顿时去了大半,他从山上背下来的那个男人,就躺在阮文屋里!
从山上下来后周建明第一时间去了县公安局,不过县里的公安同志们都不在。他打听了下才知道,隔壁县出了些事,县局里的人都抽调过去帮忙,就留下一个值班的。
值班的公安是个老革命,打小日本儿那会儿断了个胳膊。
说话的时候一边袖子耷拉下来,“等他们回来了,我跟他们说一声,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依照老公安的话说,局里得有人留守,他走不开。
反正那人重伤,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对社会稳定没什么威胁。
周建明当时觉得老革命说得对,没曾想这人这么快就醒了!
原本周建明不想把人留自己家,可没地住啊。
其他村民也不想收留这么个生死不明的人,万一死自己家里多晦气啊。
到最后,阮文跟着阮秀芝睡堂屋,那个男人躺在阮文屋里。
周建明随手从墙脚拿了把铁锹,小心地去推房门。
忽的一阵风吹了过来,门咯吱一下打开。
周建明重心不稳,持着铁锹“闯”了进去。
床上的人猛地回头,看着双手颤颤的人,小声问:“哥,你干嘛呢?”
阮文坐在床里面,床上躺着的男人裸着上半身,宽肩劲腰,硬邦邦的胸肌瞩目,再往下就是那左右对称的两排腹肌,看得周建明一阵羡……
心惊肉跳!
对,他羡慕个屁,半死不活的人有啥好羡慕的?
他连忙上前,“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键是这男人还赤身裸`体!
这得亏是在自己家,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你这名声可就完了啊!
阮文扬了扬手里硬邦邦的碎花布块,“他发烧,我给他冰敷下。”
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是这个满脸血污的男人。
阮文索性起来,过来看看这人怎么样。
一看,满脸潮红。
再伸手,额头滚烫。
二十一世纪的高素质人才当即用冰块进行物理降温。
作为二棉厂的员工,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碎布。
额头、腋下、脖颈两侧,还有……好吧,腹股沟那里她选择无视。
饶是如此,也把周建明吓了一跳,“你给我从床上下来!”
阮文吐了吐舌头,“他昏迷着呢,没办法对我不……”
正往地上跳的人忽的一顿,转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
被人抓住了。
同志,昏迷不醒还抓女同志的脚踝,小心醒来后治你个流氓罪!
阮文正打算拿冰块打开这手,周建明上前粗暴地掰开,“再不放开,剁了你的手!”
阮文:哥哥你真凶残。
不过,凶残有凶残的好处,那人皱着眉头松开了手,阮文得以脱困。
“你回去睡觉,我守着他。”
“那哥你看着点哈,要是这冰要化了,你赶紧换一块,别把我床弄湿了。”
周建明相当无语,你把房间贡献出来时,怎么就不怕这床上死人?
这会儿担心这些个小事。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
谢蓟生是饿醒的,饥肠辘辘,偏生又闻到了肉香。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明又亮的眼眸,皮肤白净吹弹可破,尤其是和那两条黑又长的麻花辫相比,简直像是冰雪人儿。
谢蓟生挪动视线,锁定在她胸前……的那碗肉。
“你看我就说吧,人是铁饭是钢,就算病号也饿得慌。”
满满一碗喷香的兔子肉往枕头边一放,她不信这人醒不过来!
“文文就是聪明。”
周建明刚拍完马屁就挨了一下,“妈你打我干什么?”
阮秀芝恨其不争,“一样上学,阮文什么都懂,你一问三不知,我不打你打谁?”
“文文知道不就是我知道吗?”周建明算是明白了,就算他爸没了,这一家三口,还是建明欠抽。
谢蓟生看着床头三人,思量了好一会儿开口,“谢谢。”
他盯着那碗兔肉,目光越发灼热。
“不客气,同志你刚醒过来,不能吃太油腥的东西,先喝口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