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擎川百年（2 / 2）

山野之间，赤脚走路，是平常又享受的事，可龙宫之中，出入的都是大小的海神，偶尔，还会有天宫的使者前来拜访慰问。景瑜夫人给浅羽制了一双鞋子，可浅羽并不爱穿。第一次见扶简，便是光着一双脚。扶简见了，生生让浅羽在他的逐鼎堂门外，罚站了三日。三日后，扶简回来，对浅羽说的第一句话，“我此次罚你，是想让你知道，龙宫不是可以恣意的地方。我的逐鼎堂，更加是讲究礼数之地。因此，日后你的着装、打扮、抬手、抬脚都要遵循我的教诲。你，明白？”

浅羽点头。那时，她是从北海之滨来的一只山野小精，扶简话里的意思，听来浅羽耳里，只觉得这些要求，是一个新的游戏。

可扶简又道来，“还有说话。你记住，话，说得越少越好，说多错多，不说，便不会错。开口说话，必要深思熟虑，瞎说，不如不说。你，明白？”

“明白。”浅羽答道。

思绪闪了回来，神君话来，“今日，我还有些要事，便不打扰姑姑看望公主了，你们主仆，该是要好好叙叙旧。”

浅羽双手抬过额头，作了别礼，“恭送神君。”

由百年领着，穿过庭院。三公主的住处，在神虚殿后，一处别院。院中花草繁茂，从墙头冒出。与这整洁清冷的神虚殿，似是两个世界。

院前门匾，被清扫的干净，倒与这神虚殿内无异。门匾上，刻着“雪竹苑”三个字。

百年在门上轻扣三下。门后传来人细琐的脚步声，有一女子，前来开门。这女子浅羽没有见过，只是这装束，浅羽认得，袖口的纹路，和百年身着的一样，该是神虚殿内的婢女。

“茵茵，三公主可在院子里？”百年问那女子道，“可否通报一声，就说北海的浅羽姑姑前来拜访。”

名叫茵茵的女子，看了看百年身边的浅羽，微微合身作了个礼，“浅羽姑姑，三公主常常提起你。姑姑来了，公主定是会高兴的。我这就去告诉公主！”

浅羽回礼，“有劳茵茵姑娘。”

茵茵笑得乖巧，转身去了院子里。百年则站到一边，将院子门推开，摊手对浅羽和元捷道，“姑姑，将军，我们进去吧。”

院子里葱葱绿绿，养了许多花草。此时正值夏季，植物生长得茂盛，偶有蝴蝶停在花丛之间，也有的翩翩起舞。使得这院子里，少了几分神虚殿的冷清，多了几番热闹。

一串晶莹的冰晶，从入门口的路边，穿行过院子里的树木，一直挂到对面的阁楼。看来，是公主平日里，念想北海之时，做的冰晶灯，夜里该是能发出光亮。

三公主的脾性，看来并没有变。在龙宫的时候，三公主便喜欢养些植物，还有北海各色的小鱼，带着花纹的小虾，纹路各异的海螺，三公主的宫殿里，每隔三步，便能见着不一样的。如今来了东海之滨，该是养了些新的东西，来打发时日。只是，喜欢这和这些豢养的生物说话的习惯，该是也没有变。

浅羽边想着，原本心中的担忧，释然了几分。如今看来，公主该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公主。就快要见到，浅羽心中，确是有几番高兴。

沿着一条笔直的小道，便能通向三公主住的楼阁。一只麋鹿，从葱绿的树丛里钻了出来，凑到浅羽手边，竟生生地往浅羽怀里钻。

浅羽停下脚步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问道，“你可是饿了？”

小鹿却也没有闪躲，歪了歪头，漆黑的眼睛看了看浅羽，嘴的形状弯起，会让人觉得它在微笑。

“姑姑！”三公主惊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路小跑来了浅羽面前，扑进浅羽怀里，娇气道，“雪虞好想姑姑。”

浅羽双手环过公主的腰，拍着她的背道，“浅羽也想公主。”

公主的背开始抽搐起来，该是动了伤感之情，浅羽缓缓在她背后顺着，“如今见到了，公主莫要伤心了。浅羽这几日，可以好好陪陪公主。”

三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哭泣，“姑姑，我也想父皇，我想母后，还有北海。”

“我知道，我都知道。过几日，我们和神君还有龙王商量商量，接你回去住上一段时日。”

三公主的哭声，顿时止住，推开浅羽的身子，睁圆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浅羽道，“真的？”

浅羽笑了笑，安慰她道，“真的！”

元捷上来插了话，“公主，你就只记得姑姑，还有我呢！”

三公主见着熟悉的面孔，转涕为笑，过来握着元捷的手，开心地蹦跶了起来，“元捷，你也来了！太好了，这几日，我该要开心坏了！”

那小鹿凑去了三公主手边，在三公主手里，似是找着什么。三公主笑着，对那小鹿道，“蜜蜜，不要顽皮，一会儿我去摘青草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