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晋江(2 / 2)
嗯,看着是挺新颖的。但是,这该怎么贴?
倒着贴吧,这图案就倒了。可要是正着贴,这就没什么?寓意了,也违背了传统。
柏昕想了一下午,比划了好久,跟他说:“要不贴两个?”
程霁川说:“你?开心?就好。”
柏昕看他要笑不笑、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抓着福字跑过去打他。
哪怕是在打着地暖的室内,她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人又娇小,跑起来像一只毛茸茸的小仓鼠。
程霁川站原地没动,任由她拍了几下,结果她还越来越来劲了。
他擒住她的手:“别太过分了啊。”
柏昕瞥见他严肃起来的表情,讪讪地收回了手。
快10点的时候,门铃陆续响了。柏昕过去开门,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商宴、顾淮和苏玉几个老熟人。
“怎么,不欢迎啊?”商宴向来是口没遮拦,一瞪眼,吓唬她的样子。
顾淮把他往后推:“别闹了。”
苏玉说:“煞笔一个,还自以为聪明。”
商宴:“你?就这么?说你男朋友?”
柏昕被这信息量给弄蒙了:“你?俩在一起了?”
苏玉冷着脸,哼了一声。
商宴的神色就不大自在了,挠挠头,进了屋:“这不是家里催得紧吗?凑合凑合先?应付过去。哎,我们俩……我还是怀念以前天天吵架的日子。”
柏昕看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回头去看苏玉。
这位冷美人照例是不吭声,遗世独立地坐在另一边。程霁川出来时,她才站起来,有些拘谨地跟他问好。
程霁川也跟她点了点头,去了厨房。
商宴看到这里就皱了皱鼻子:“当舔狗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顾淮笑:“我觉得你?这话酸溜溜的。”
商宴:“……”
顾淮觉得他此刻的表情特别可乐,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其实你?俩真挺搭的,可以试着相处一下,谁也别绷着,各退一步,各自安好。”
“我们这叫契约恋爱,各取所需,应付过去还是要拆伙的。认真处?尴不尴尬?说好了的,走肾不走心。”商宴满不在乎,说完语气又别扭起来,“她哪看得上我啊?打小就瞧不起。虽然嘴里不说,但我心?里明白,她就是觉得我成绩不好,老不务正业,一副冰山雪莲的样子,眼睛长头顶上。”
“那你就正经点,别天天跟那些嫩模网红的搞绯闻。”
“凭什么?啊?她什么?时候不唯程哥马首是瞻再说吧。”
“那是尊敬,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苏玉心?里很缺乏安全感。你?如果想让她对你?改观,你?就像样点,别老吊儿郎当的。”
商宴其实挺有能力,正经做事时一点不差。
但就是死要面子,嘴里硬,尤其在苏玉面前。他俩什么?时候不撕逼才不正常了,谁嘴里都不软一下。
“你?没救了。”顾淮看他这副欠扁的模样,说,“准备凉凉吧。到时候,她跑了,你?抱着你?的网红嫩模妹妹哭去吧。”
商宴嘁了一声,不以为意。
大过年的,顾淮也不想说教他,去了厨房帮程霁川。
快11点的时候,李舒曼过来了,左手提着一只鸭,右手提着一只鸡,怀里还抱着一只鹅,笑得像春花。
柏昕觉得辣眼睛:“曼曼,你?这样好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啊。”
李舒曼原本满脸堆笑,身上的大红羽绒服也焕发着喜庆,听她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话啊你??”
她把鸡鸭鹅拍到中岛台,回头跟她说:“说我是黄鼠狼还是说你?们是鸡啊?”
其余人都笑起来。
饭菜很简单,就是家常菜,七八个,餐桌上气?氛也特别好。
“这可是第一次吃到程哥做的饭啊,额滴天哪。”商宴表情浮夸,夹起一块年糕,“瞧瞧这质地,这颜色,这香味……”
苏玉把头别开:“埋汰。”
商宴在底下踢了她一脚。
苏玉眉头一皱,商宴不甘示弱,眼看两人就要撕逼,顾淮忙给他们碗里一人夹了一筷子年糕:“好吃就多吃点。哎,这个鱼可真不错啊,我做的,尝尝,都尝尝……”
一顿饭,吃得肚子鼓鼓胀胀。
柏昕吃完就瘫在了沙发里,和李舒曼抢遥控。
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好片,不是新闻联播就是各种春晚啊节目什么?的,柏昕不爱看,换了没两个台就没了兴致。
“要不要出去走走?”程霁川不知何时走到她后面,手虚虚搭在她的肩膀上。
柏昕扬起脑袋看他,不打情愿的样子:“有点冷。”
“没关系,多穿一点就好了。”
“穿多了不方便走路。”
听到这里,一旁的李舒曼都目露鄙夷。什么?啊,冷啊难走啊的,借口真多,不就是不想去嘛。
也亏得程总惯着她。
“走吧。”程霁川说,“你?好几天都没出去了。”
柏昕只得站起来。
“等一下。”他喊住她,“我去楼上帮你拿一下外套,你?到门口等我吧。”
“哦——”
……
外面天气?真冷啊,哈一口气就在面前化成了一团雾气。
柏昕仰头望着天际,伸张了一下手,结果冻成寒号鸟,很识趣地把手插入衣袋里。她穿的是那种很大很厚的派克大衣,口袋还深,帽子一戴就把整个人包在了衣服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你?不冷吗?”她诧异地看着他。
程霁川摇摇头:“还好吧。”
他穿得不多,高龄毛衣加呢大衣,大衣看着还是很薄的那种。可是,偏偏神色平淡,一点也没有冷的感觉。
要不是远处房顶上银白色的一片,她还以为这是假的隆冬呢。
他雪白的面孔快和远处茫茫的白色融为一体了。
柏昕心?里一动,捉起他的手,飞快塞入了自己口袋里。
程霁川一愣,看向她。
然后,看到了她眼中狡黠的笑意,还有一丁点得意:“暖不暖?”
程霁川笑而不语,把她小小的手给攥紧了,握在掌心?里。
柏昕嘶一口气,吐槽道:“都冷成这样了,你?还说不冷?别老说我,注意一下你?自己吧,老穿那么少。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其实也不难理解,霸总嘛,当然要穿得笔挺,风姿卓越了,要是穿得像狗熊一样,还有什么?气?势和风度可言?
她脑中幻想了一下,股东大会上,一个个原本威严的高层大佬们不穿西装了,个个搓着手、捂着热水袋裹着羽绒服的样子,想想就——
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程霁川捏住她半边侧脸,往旁边拉了拉。
语气宠溺。
语气有点像在问,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偷吃了我放在桌上的面包啊?
柏昕作势要张口咬他,他也没松手,就这么?看着她。她泄了气?,耸耸肩:“没说什么?啊。”
他牵了她,往前面河边走去。
临近夜幕,天空变成了灰蓝色的一片,像是冻结的海水。
河里也结了冰。
远处有小孩子在嬉闹,还有拿着燃起的鞭炮大着胆子跑到冰面上的,家长在渡口着急大喊,又碍着体重?不敢上去……
明明如此热闹,她心里却一片宁静,如岁月静好。
看了一眼身边人,但愿时光能一直这么?静谧美好地流淌下去,直到年华老去。
“想什么?呢?”程霁川发现了她的目光。
她仰头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在想,你?老了以后是什么?模样?”
他笑了:“我都不嫌你?丑,你?还嫌我呢?”
“啊呸,我比你?年轻!”她伸手就去扯他的衣领,抓到手里后,坏心眼地使力。
再?好质量的衣服都受不了她这么?摧残,很快多了一道褶皱,他只是笑笑,揽住她的腰,轻松就给提溜起来了。
柏昕放手,改而勾住他的脖子,“吧唧”一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嘻嘻笑:“给你?消消毒。”
说话的功夫,细软的小手捧住他的脸颊,色眯眯抚摸着。
他抱着她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才放下她:“下来了,带你去看烟花。”
“不下!”
“那扔河里咯。”他拖着她的小屁股,径直抱到河边,作势要丢下去,吓得她牢牢曲起腿,挂在他腰间。
等他放下她,她又从后面扑过去,一下子攒到他背上,两只手牢牢勾住,整个人挂了上去。
程霁川就这么?抱着她,一直背到了路口。
后来,人手一把烟花棒。
“帮我点火。”她把手伸过去。
他拢着手心?的一簇小火苗,替她点亮了。
柏昕抬头望去,他眉眼安静,在幽蓝色的火苗下格外深远。
让她想起第一次遇到他时,隔着一层玻璃,他坐在角落里办公,与世隔绝的模样。那时候,他就是一个人。
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他手里的烟花棒正好绽开火花,差点烧了她的衣服。
程霁川哭笑不得,把手拿离了,换一只手抱着她。
夜幕渐渐黯淡下来,华灯初上,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路缘石上,被朦胧地黄光晕染成温暖的颜色。
稍晚一点,这座城市的夜空又开始下雪。
“明年我要去阿尔卑斯山,我要去爬山!要锻炼!”
“好。”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我知道你?总是偷看我的空间。不过,你?这个小身板,想跟我一起去登山,恐怕有点困难。”
“少瞧不起人了。”
“那你就言而有信,别总是口头上喊喊口号,好吗?”
“这次是真的……”
……
夜幕下,两人相依相偎,走远了。
——遇见你?之后,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快乐。只有痛过,才算是真正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