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第六百六十七章(1 / 2)
想让薛家撒手不管婉太嫔套路孙溧,当然是不可能的。
婉太嫔揣度着,孙家大爷喜欢模样俏丽、读过新式女学的姑娘,当中以松江女学为最。只是这些学校的风气多半自由,女学生并不将父兄和家族的前程搁在首位,盼着嫁给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英俊少年郎。
薛蟠将孙兄哄走后,婉太嫔遂说薛家可方便替自己安排个人进松江女学。薛蟠随口答应。
待婉太嫔也走了,晴雯立时问东家预备如何处置。薛蟠道:“李夫人对孙溧的择偶判断并无问题,再加上孙家的要求便可以形成钓饵。然而符合条件的人也很多。”晴雯没明白;薛蟠便让她跟这个项目,看行家的安排。
几天后,一位姓李的姑娘走进松江第一女子中学。晴雯陪着薛家的办事员带李姑娘办理入学手续。
那位大姐先是跟校长说了几句外人听不懂的话,又说:“既为新生,去预备级插班便好。”
校长笑得活像一朵老菊花。“这个容易。就一班吧,一班最好。”
“如此多谢。”
校长遂喊了预备级一班的班主任过来,让她带李姑娘到班上去。办事员大姐跟校长聊天聊得甚好,随口吩咐晴雯陪着送人。晴雯走到她们班门口朝里望,不多时便猜出几分薛大爷的计策。
这班上有二十来个学生,皆十三四五六的年纪,无一不是小美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头上身上无半点环珮。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第三排簇拥着一圈人。看班主任来了,同学们纷纷散开、露出被围者。饶是晴雯见识过许多美人,这位也令她眼前一亮。班主任将李姑娘安排在第四排、出挑小美人的后座。晴雯好悬没笑出声来。
又过几天,有人给孙家报信,说松江第一女中预备级一班有位学生,形容逼似沈姑娘。孙家立时打发见过沈姑娘的管事娘子前去窥视。然而学校不许她进去,只能在校门口等人家放学远远偷望,须臾便上了马车。管事娘子回来说,确实像沈姑娘、又拿不准。
孙溧无端被逃婚、人家还嫌弃他是油腻中年大叔,岂能服气?不管是不是先亲自前往。孙大爷的身份自然不是管事娘子能比的。尽管还在上课,女校长亲自陪着他到班上去。二人溜在前门窥视。校长指道:“那位就是李姑娘。”孙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第三排一位娇怯如玉兔的女学生,手托香腮,认认真真看先生演算。
一时先生让学生们自己做题,出教室门问校长何事。校长说喊李同学来一下。于是,那位玉兔美人身后的另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乍见旁边立着个男人,登时羞惭惭的垂头。李姑娘模样本来好,奈何跟三排的一比、就被比下去了。孙溧索然无味,随便问了几句话,李姑娘皆茫然不解。孙溧道:“只怕不是我要找的人。”校长好不惋惜。
才刚离开教学大楼,孙溧便询问李姑娘前头那位是谁。校长道:“那是杜姑娘,来头不小。”
“哦?”
“她是松江职校杜萱校长嫡亲的堂妹。也就是太子妃的堂妹、杜禹大人的侄孙女。”
孙溧长长吸了口气。杜家姐妹俩的为人和本事他一清二楚,自家想打主意难如登天。
不曾想那李姑娘倒是对他一见钟情,竟然追到孙家别馆;自然是连孙溧的面都没见着。次日李姑娘居然又去,说想见孙公子一面、只说几句话。这回孙家门子连压根没有通报,直接把她赶走了。
孙溧走桃花运的工夫,这头薛家来了个意外之客,本该去黄山静养的范大爷。原来是范小二打发人快马送了封信托他大哥帮忙,求务必亲送来薛家。若打发奴才送,他怕面子不够大。
薛蟠打开信一瞧,好悬没把鼻子给气歪了。那哥们因时常去见“王二小姐”,故也时常遇见张子非。张大掌柜虽冷若冰霜,实在懂得太多了,极能帮忙出主意。范二爷高薪挖角,张子非浑不搭理。他遂想托薛蟠相劝,钱不是问题。
和尚拎信在手抖了两下:“范兄,你看过没?”
范大爷道:“看过。既是他托了我,我总得送来。”
薛蟠呵呵两声,提笔在信封上写了一个大字:滚!原信交还。范大爷大笑。薛蟠乃道:“既然来了,且住几日,权当休息。”
“正有此意。”
薛蟠迟疑片刻道:“额……贫僧有个朋友,某些事的处置上,贫僧很不赞成。本待不管他,又觉得可惜。故此我想给他灌个心灵鸡汤,不知范兄可方便凑一脚、同忽悠他。”
“我不大明白。”
“望他不要活成你的样子。”
“世间千万人,唯独师父觉得我活得不好。”
“那倒不是。你原本可以活得更好。你俩应该认识,就是孙良娣的大哥。”
范大爷微惊:“……认识。”
“那妥了。”薛蟠击掌,“过两天他回来,叙个旧吧。”
范大爷遂住下了。
两天后孙溧返回金陵,到自家溜达一圈儿直奔薛家吐槽。薛蟠笑容可掬听他说完,招来个小厮:“去看看二姑娘下课没。下课了就跟她打个招呼,我借她昆明池北边那个庄子住几日。”
小厮跑了一趟回来道:“二姑娘下课了。她说借大爷住也不是不行,几日是几日?这会子正值春天,她也许会带朋友玩儿去。”
“无碍。我只带两个客人。”
小厮又跑一趟,说二姑娘答应了。
薛蟠遂让孙溧回府打招呼,要在外头住几日。又见了范大爷,不待随从,只三人离府。立在府门口,薛蟠回头叮嘱门子大叔:“早晚有个从扬州来的姓李的夫人找我,派人领她去二姑娘昆明池庄子。”遂走了。
昆明池本在城北,此庄愈北,出城门绕湖半圈才到。孙范二人好奇了一路,不知他何故要借妹子的庄子。来到庄门口,赫然看见数畦花田、皆单独成片不混杂,乃蓝、白、粉红三色。
薛蟠道:“这三样都是外来花卉。蓝白的是风信子,原产欧洲;粉的是韭兰,贫僧托海商从墨西哥弄来的。只可惜还没搞到粉黛乱子草。”
孙溧笑道:“偏是你们家的人爱外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