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婚日(1 / 2)
“公子别把许妈妈的话放在心上。”微瑶轻声安慰着,“公子本就很少出这院子,只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就是了。”
苏怀瑾别过头,默不作声地又拿起了方才擦汗的帕子,轻轻地拭着掌心的一点微汗。
微瑶见他没再说话,便也噤了声,垂手站在榻边陪着他。
她垂下浓长眼睫,盯着青石地板的几道狭长裂缝出神。
三日之后,便是大公子成婚之日。
微瑶心中忽而微微一动,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南侯爷平反之日,便是在大公子成婚之后的第二天。
……
转眼便到了大公子成婚的好日子。
一大早儿的,府里各处便都忙活了起来。到处都贴满了红色的喜字,大红的灯笼也早就挂了起来,丫鬟们全都换上了府里新裁的红色衣裳来回奔走,整个苏府里头一片大喜之色。
微瑶踮着脚将卧房的木窗关紧了,外头的丝竹声已是响了好几个时辰了,吵得人一阵头疼。
这窗子一关,倒是不吵了,只是一时没了风,屋子里难免闷热起来。
微瑶小心翼翼地看了苏怀瑾一眼,小声说道:“公子,奴婢怕这丝竹声扰了您休息,便将窗子关上了。您若是觉着热,奴婢再去打开。”
“关着吧,这声音吵得我心烦。”
苏怀瑾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被这吵嚷的丝竹声烦的不轻。
微瑶便点了点头,躬身道:“那公子歇着,奴婢去厨房做些吃的。”
丝竹声响了整整一天,直到过了傍晚才渐渐地止住了。
微瑶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估摸着这会儿该是将新嫁娘迎入大公子院子里头,在卧房里喝合卺酒的时候了。
她弯下腰,从盛着清水的木桶里捞出几根黄瓜,切成几段放进一旁的碟子里。
那黄瓜在冷水里冰了多时,已浸透了水的凉意,倒也可作消暑解热之用。
微瑶端着碟子往卧房走去,刚推了门进去,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她狐疑地转身看去,因天色已黑了下来,只影影绰绰看见一个人影,听着似乎还带着些哭腔,正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跑过来。
待那人凑的近了些,微瑶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春桃?”微瑶惊诧地唤了一声,“这个时候你怎么偷偷跑到这儿来了?若是被人发现,你没在大公子院子里头伺候着,怕是要被责罚的。”
春桃哭哭啼啼地扯住了她的衣袖,“我才不要回去!瑶姐姐,我好怕,我好怕……”
她的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眼睛也肿的不像样子,显然是哭了一路过来的。
微瑶赶紧把手里的碟子搁在地上,温柔地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先别怕,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春桃用力地抹了把眼角的泪,抽抽噎噎地说:“原先在大公子身边贴身服侍着的落儿姐姐,昨儿个不知怎得生了一场大病,今日连床也起不得了,夫人便叫我先进房里去服侍着。方才晚饭时,大公子喝的有些多了,我不过是搀着他回房……”
说着,她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哭得愈发厉害了:“大公子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一路上净是说些胡话。我刚扶着他进了卧房,他转身便去摸我的脸,那周家小姐可就坐在一旁看着呢……”
微瑶听到此处,不由得心头一凛,连忙问道:“她可有说什么?”
“她冷眼看了半晌,才站起身来把大公子拉到一旁去了。”春桃抬起脸来,哭着指了指脸颊上几道醒目的指印,“我还未来得及分辩,她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后还狠狠地给了我两个耳光,叫我滚出卧房去,还说,还说改天再好好地收拾我!”
她哭着伏在微瑶的怀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姐姐,她看着我的眼神好可怕,就像,就像恨不得把我的眼睛都剜去了似的……”
微瑶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若她没猜错的话,那个落儿之所以生了大病,也是周巧颜使的手段。
周巧颜既已撂下这番话,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春桃了。她素日里最恨苏祁与其他丫鬟亲热,更别提是当着她的面亲热了。
春桃哭了好一会儿,才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小声哀求道:“姐姐,我如今是不敢回去了,你让我在你这儿躲一躲,好不好?”
“可你躲在这儿,总归不是个办法呀。”微瑶有些担忧,“你毕竟是大公子院子里的人,就这么不见了人影儿,府里肯定会派人来寻你的。”
“就让我在这儿躲一晚上,就一晚上,好不好?”春桃攥着她的衣襟,眼里满是恐惧,“我真的不敢回去,我好怕……”
微瑶见她这般情形,也只得先答应了,“好,不过这院子里原先住人的厢房都已拆了,只有委屈你在厨房将就一宿了。”
说着,她便俯身拿起方才搁在地上的碟子,推门进了卧房,“你先去厨房等我,我拿床被子过去。”
进了门,微瑶便放轻了脚步,将盛着黄瓜的碟子端到苏怀瑾的床边,轻轻地搁在一旁,“公子,奴婢切了些黄瓜,吃些可以解渴的。”
“方才似乎听到有人在哭。”苏怀瑾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下方,瞧见没有半点泪痕,才稍稍放心了几分。“是……是春桃。”微瑶连忙解释,“她……受了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