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1 / 2)
任航跟薛萍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晚餐。
哪怕是亲生母子,任航回老宅跟薛萍见面时,也要西装革履,正襟危坐。
晚餐的样式也一成不变,比如一刀下去,流出血水的牛肉。
任航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吃掉生多熟少的肉。
“薛启最近完成了项目,保守估计,能为公司明年的利润翻倍。”薛萍语调平静地说,“你不能松懈,知道吗?”
薛启是任航的表哥,薛萍的侄子,只比任航大几个月,却是任航从小到大的魔咒。
妥妥的“别人家小孩”。
任航的神情毫无变化:“好的。”
这么多年来,薛萍还是那么端庄秀丽,岁月厚待美人,她看上去没有半分老态。可是她的儿子,却离她越来越远。
薛萍的视线从眼尾扫向任航,默了片刻,道:“你又遇见宋远飞了?”
任航终于有了反应,他叉子一顿,“嗯”了一声。
薛萍:“你这时候收购他公司?他只是颗弃子,你救不了他的。”
任航垂眸,淡淡道:“多虑了,我只想赚钱而已。”
薛萍:“当年你可是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现在见了,难道不想……”
“够了。”任航蹙眉,不耐的视线射向母亲,“年少无知的事,你还要提几次?”
薛萍心头一紧,转而笑起来:“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别做傻事。”
她亲手养大的儿子,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有控制不了的感觉。
薛萍不喜欢这种感觉。
说着,她转移话题:“赵家的女儿比你小两岁,长相性格都不错,挑个时间见见。”
“不见。”任航斩钉截铁,“我还没废物到靠联姻才能坐稳位置。”
薛萍点点头,笑了笑。
她倒不会迫切的催任航结婚,她自己就是联姻下的产物,也深受联姻的煎熬,与其娶个外人进门日夜防备,还不如只有他们母子。
但她还是说:“你早晚是要结婚的,提前物色着也好。”
任航吃完饭,就自己开车走了。
开到一半,他靠边停车,老宅令人窒息,他胸闷的厉害,想喘喘气。
降下车窗,外界的嘈杂鱼贯而入,路面车流如织,闪烁的灯光不断掠过。
很奇怪,他明明置身这世界,却找不到半点跟这世界的关联。
他想宋远飞了。
“滴滴!”
震耳的喇叭声从后方传来,任航回头,刺眼的白光让他反射性地眯起眼。
他仿佛看到了宋远飞。
任航从来没放弃过反抗。
有一次跟薛萍吵架,他又被扔进惩罚室。
凌晨时分,薛萍把他拎出来,拉到郊区的一个废弃公园。
“你在这里反省吧。”薛萍说,“早上回去,告诉我你的心得。”
说完,薛萍就走了。
对任航这种市区里长大的孩子,郊区相当于荒郊野岭。薛萍的车消失后,周围一片寂静,借着月光,能看见参差不齐的树枝,和面目冷漠的雕塑。
害怕么?
怕。
可任航一腔怒火,只想跟薛萍同归于尽。
地上有砸碎却没被带走的水泥块,任航捡了一块,决定回去做个了断。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动。
是宋远飞:【起来上厕所,你肯定还睡着。我想你了。】
几句话,让任航恢复一丝理智。
他想都没想就回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宋远飞带着困意和不解的声音响在耳畔:“我把你吵醒了吗?”
任航冲天的怒火瞬间熄灭,他手里的石块脱了手,缓了缓,才开口道:“我没睡,我在写作业。”
谁知宋远飞沉声反问:“你在哪?”
任航也不知道宋远飞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忽然能那么敏感。耐不住磨,他才说了自己的位置。
宋远飞让他去最近的大马路等,任航去了,坐在路边。
黎明前的黑暗越来越稀薄,初冬阴冷的空气把任航冻成一坨冰塑。任航望着远处的天空,在晨光破晓之际,熟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灯光太亮了,任航不禁遮住眼睛,从指缝往外窥伺。
“任航!”宋远飞下车跑到任航身边,一件棉服扣在任航身上。
“你妈是真他妈有病,”宋远飞骂骂咧咧,扶着任航站起来,“还能走吗?冻透了吧?”
“我没事。”任航浑身僵硬,喘口气,肺都跟着疼。但他莫名高兴,一缕暖流漫上心尖,他觉得他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