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赔四十天(1 / 2)
于知希是真的累了,她一上车就靠在顾止戈的怀里睡着了。
车子驶离闹区,窗外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安静,明月高悬,车载音乐被换成了轻音乐,轻如流水。
怀里的人呼吸轻柔,顾止戈偏头看着她,目光温柔。
夜风微凉,吹动了她额迹的碎发,顾止戈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触感柔软细腻,就是有点凉,于是他按了下车门上的键。
车窗缓缓上升,他抬头看了眼副驾驶上一直默默观察他的皮特,皮特会意,将车窗也升了起来,等他再次看向后座的时候,他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他家Boss一般不谈恋爱,这一谈起恋爱来就这么腻歪,明明是个老男人,却偏偏表现地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
就今天晚上这样,他想猜不到他们在一起了都难。
看着他家大Boss拿下巴在人头顶上蹭了蹭,又低头在人头发上亲了一口又一口,皮特简直想跳车而逃。
艹,肉麻!
恶心!
……
有些东西像毒,会让人上瘾。
比如说爱。
还有于知希身上香甜的味道。
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偏偏哪里都是软的,于是顾止戈从来冷硬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她就靠在他的怀里,两人距离为零,依赖又亲密,可他还想离她近一点,她的所有都让他爱不释手,总忍不住想亲亲她,碰碰她。
这是爱意表现在外的一种形式。
也许是因为有她在的原因,回去的路程比往常要短了很多,她睡了一路,一直到车停了还是没醒。
看着后座的两人没动,皮特在出声叫人还是下车上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下车。
司机还要回家,想了想,皮特轻轻拉开了后座的门,“Boss……”
他刚出声,他家Boss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他立马噤声。
顾止戈收回视线,回身搂着于知希不盈一握的腰,将人抱起。
她很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他把动作尽量放得轻柔,可于知希还是醒了,她眼睫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她先是愣了愣,而后弯唇一笑,嘴角梨窝若隐若现,迷迷糊糊地唤他,“戈戈。”
怎么声音也软软的。
顾止戈抿唇笑,低低应道,“嗯。”
于知希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揉揉眼睛,往四处看了看,“到家了啊?”
“嗯。”
顾止戈又应了一声,也没把人放下,直接抱着人下车,稳步向家里走去。
皮特就在后面看着,看着顾止戈远去的背影,和那悬在空中像小孩似的一晃一晃的两条腿,他忍不住自抱自泣。
谁还不是个小宝贝了?
他后悔了,他为什么不和西西一样直接留在市里,非要跟着回永宁镇吃狗粮。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皮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进去,他又没钥匙,只能哐哐一阵砸门,可能是里面的人光顾着腻歪了没听到,门纹丝未动。
身后引擎声响起,皮特惊醒赶紧回头,可车子掉了个头跑远了,速度快到他连喊都来不及。
小镇的夜晚安静,这片地方又比较偏,很少有人会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晃悠,别说出租车了,路边连辆扫码的自行车都没有。
而他又不敢继续敲门也不敢打电话,就怕打扰了Boss的兴致被扣工资,于是只好沿着马路往小镇的街上走,打算找个酒店或者旅馆什么的先将就着住一晚上。
一步一个脚印,他千辛万苦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然后坐在旅馆的小床上在三人八卦群里疯狂吐槽。
皮皮:Boss有异性没人性,枉我助理皮特勤劳刻苦,诚诚恳恳,这么多年始终对他忠诚如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结果他说忘就忘,说丢就丢,真得太过分了!
皮皮:如果我以后还跟着Boss和未来Boss夫人回永宁,我就是狗!
西西:此处应有大瓜,搬出我的小板凳,捧起我的小西瓜,来,话筒给你,请说出你的故事。
东东:嗯,截屏了。
皮皮:……
次奥,这群没良心的变态,他能退群吗?
……
洗完澡后,于知希清醒了不少,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忍不住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好一会儿她才安静下来。
她裹着毛毯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Ann:我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爱崽崽的宝妈颜:准奏。
Ann:我和戈戈在一起了。
爱崽崽的宝妈颜:!!!
纪叙是个王八蛋:呜呜呜~
爱崽崽的宝妈颜:扣扣崽儿,你不是还在苏州吗?怎么莫名其妙就和你家戈戈开始异地恋了?
Ann:我回来了。
爱崽崽的宝妈颜:什么时候?
Ann:今天。
纪叙是个王八蛋:呜呜呜呜~
爱崽崽的宝妈颜:呵呵,:)
Ann:颜颜你生气了?
爱崽崽的宝妈颜:没有,夏夏说孕妇不能生气,所以现在他快要被我薅秃了。[微笑]
纪叙是个王八蛋: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爱崽崽的宝妈颜:晴晴崽儿,你今天咋回事儿?一直呜什么?
常晴没出声,于知希想着常晴憋屈可怜的小模样,忍住笑替她回答了:她生纪叙的气所以开着她的小越野浪迹天涯,结果浪到人老巢了。
爱崽崽的宝妈颜:纪家老宅?
Ann:嗯。
纪叙是个王八蛋:这要怪于于姐,你们能理解那种醉酒从他床上醒来就跑,四处疯玩了近一个月,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还是这张脸是什么感觉吗?
纪叙是个王八蛋:我差点被吓到原地去世。
爱崽崽的宝妈颜:噗哈哈哈哈哈哈,感觉你们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故事,扣扣崽儿,明天约吗?我们好好聊聊。
Ann:约。
纪叙是个王八蛋:呜呜呜~
……
几个人一直七扯八扯的聊到了深夜,直到夏毓没收了颜如玉的手机,她们才停止群聊,互道了晚安。
可关灯放下手机后,于知希却闭着眼睛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明明身体很累,可就是睡不着,精神亢奋,心跳很快,疯狂往上涌的粉红泡泡闹得她不能安生。
她又失眠了,平生第一次,因为太兴奋而失眠。
爱的同义词有很多种:喜爱、热爱、嗜爱……
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岁月可回首,深情共白头;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可对于于知希而言,爱是唯一的--顾止戈。
卧室窗帘半开,圆月挂在树梢只露出一半,于知希盯着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起身出了房间,抬脚往阳台走去。
穿过长廊,她转身就看到了正坐在梨花木桌前的人,他坐姿笔直,对她来说刚刚好的长木凳却让他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委委屈屈地缩在凳子底下,看着还有点可爱。
于知希放轻了脚步,缓缓朝他走近。
见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随风曳动,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手握着毛笔正在宣纸上移动,薄唇紧抿,表情严肃认真,像是在研究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表面看着十分冷漠,周身散发出居人于千里走之外的距离感,可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洒下,又让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沾染了一丝柔和。
于知希蹑手蹑脚地又往前蹭了一点,就在她探出头想看他在写什么的时候,顾止戈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放下笔朝旁边伸出手,一拉就把她扯到了他的腿上。
“啊”
于知希被吓地轻呼了一声,想起身,他却又箍着她的腰不放,她索性也不挣扎了,踢掉鞋子,抬起小jiojio缩在他腿上坐好。
寥梢寒冬跃入暖春,他浑身地气场都变了,垂眸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眉目柔和。
于知希握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玩,“怎么发现我的?”
顾止戈低头在她颈边蹭蹭,低声呢喃,“你太香了。”
于知希:“……”
她像个羞恼的小姑娘,伸手一把拨开了他的头,捧着他的脑袋和他对视,“哪有?”
顾止戈也不挣扎,就这样看着她。
倒是于知希的脸先红了,她转开了视线,拿过桌面上的宣纸,宣纸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可字并不好看。
这下不好意思的变成了顾止戈,他别扭地清咳了两声,为自己辩解道,“这是我第一次写毛笔字……”
“挺好。”
于知希笑眯了眼,她拉过他的手,扭腰转了个身,背靠在他的怀里坐好,“我教你。”
说着,她拿起毛笔蘸了墨塞进他的手心,调整好拿笔姿势,然后握着他的手,手把手教他写。
很快,她的名字出现在宣纸上,字体清秀隽逸,要比他刚刚写得好看很多很多。
只是看着看着,于知希不由出了神。
自她学会毛笔字后,她写过很多毛笔字,但很少写自己的名字,写的最多的,除了经文,就是他的名字。
顾止戈手动了动,看她表情不对,有些担忧,“扣扣?”
于知希收回思绪,抿了抿唇,轻声道,“戈戈,你知道除去艺术字,‘顾止戈’三个字有多少种写法吗?”
“光‘顾‘这个字就有一百多种呢。”
闻言,顾止戈的手顿住了,他突然想起刚回来那天,他看见她趴在阳台上睡觉,旁边的纸上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深深叹了口气,一边抬起手长指在她的发间穿梭,一边缓声念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久得,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于知希瞪大了眼,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个?”
“我看到了。”
“在回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爱生忧,爱生怖……扣扣,对不起。”
顾止戈俯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心疼。
越和她相处就越爱她,越爱她就越是愧疚,就越是心疼这个对他偏执的姑娘。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所以只能一次一次地道歉。
于知希摇头笑笑,轻柔得如明月清风,“我今天很开心。”
“好巧,扣扣小美人,我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色太好,今晚的他实在是太温柔,连声音也是,低声亲昵地念着她的小名,字字甜到粘牙。
于知希仰着头看着他,指尖自下往上,在他的下巴、嘴唇、脸颊、鼻子上一一划过,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戈戈,我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你了。”
顾止戈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大抵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微微仰着头,瞳孔灿若星光,明亮惑人,里面只有他的倒影,深情的让人不敢对视。
顾止戈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胸膛冲出来,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下,再次缓缓低下了头。
“我好不好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声线里带着诱惑。
于知希点点头,“好看。”
顾止戈勾了勾嘴角,“那你想对我干什么吗?”
静谧的恶夜里,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好听,魅惑人的心智。
于知希眼睛骤然一亮,她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挺着脖子一点点朝他靠近,眼看就要亲上去了,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卧在梨花木桌上的年年突然蹿到了于知希身上,挤在两人之间。
“喵喵喵~”
“……”于知希动作一顿。
顾止戈:“……”
这谁养出来的白眼狼!
大概是许久不见于知希,向来高冷的年年难道得有些粘她,一直在她肩上蹭来蹭去,脖子上叮呤叮呤的声音不断,以往觉得清脆好听的声音吵得顾止戈心烦。
他抬起手,残忍地拎起它的后脖子把它压在梨花木桌上,不顾它的挣扎和可怜兮兮的哀叫,冷冷地瞥了它一眼后,转头眼眸深深地看着于知希,目光深邃中带着专注。
“哈哈哈哈…”
于知希正弯腰抱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连话都说不清楚,“哈哈哈哈,戈戈别生气,年年它……唔……”
她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人吻住了,他的气息让人痴迷,于是她不自觉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心中玉望的触角在增长,暧昧和克制激烈地碰撞着。
一阵清风吹过,天边的月亮羞得藏了一半在云层里,借着树枝挡住眼睛,却又忍不住露出一点偷看。
“喵喵喵~”
梨花木桌上,年年被一只大手死死摁住,它挣扎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它的两个主人彼此相拥着如交颈鸳鸯,吻得专注投入,沉迷忘我,对它的叫声恍若未闻,视它于无物。
……
*****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大早,窗外就很热闹,小鸟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于知希秀眉轻蹙,可依旧未醒。
年年甩着小尾巴,迈着高贵的步子踱到于知希的枕边,它慢悠悠地转了个身,然后一屁股坐在她的脑袋旁边,毛绒绒的毛尾巴一下一下在她脸上轻扫。
脸上痒痒的,于知希嘤咛了一声,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侧过头看到年年的红屁股,她无奈的坐起身,将它抱在怀里搓了两下。
“年年,你这一不高兴就拿屁股对着人的坏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年年在她怀里翻了个身,高贵而冷艳地看了她一眼,喵喵叫唤了两声,再次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床边,纵身跳下床,身姿轻盈地爬上了窗,一溜烟跑了。
无声看着它这一连串动作的于知希:“……”
把她吵醒还拒绝她抱,这是真发大脾气了?
可是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阳台上温柔强势又热情似火的顾止戈,她小脸燥红,捂着还有点疼的嘴唇往后一倒,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昨天是怎么回房间来着?
忘了。
她就记得昨晚顾止戈抱着她,耍赖缠着她不肯放她走了……
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于知希坐在椅子上看着碗里的馄饨陷入了沉思。
直到顾止戈从厨房里出来,她拿起勺子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个面粉坨坨的馄饨,支着下巴抬眼看向他,“戈戈,这是你做的吗?”
她的眼里带着笑,顾止戈抵唇轻咳了一声,别开了视线。
“不是。”
“是。”
两个不同的男声同时响起,顾止戈回头冷漠地回头看向皮特,皮特对上顾止戈的带着警告的眼神,一脸懵逼。
“Boss,怎么了?”
顾止戈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后,沉默着转过头,走到于知希身边坐下,用冷漠掩饰自己的尴尬。
于知希看着他别捏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
皮特这才迟钝地醒悟了过来,后悔地直想给自己打一巴掌。
他只是想让于小姐看到Boss对她的用心,却忘了Boss在厨艺这方面技能几乎为零。
他好像砸了自家Boss的场子?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