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酒量颇浅(2 / 2)
“来,我再为娇娇斟一杯,”他挥退侍从,亲自为孟秋将酒杯添满,佯装回想似的,叹道,“当年的事儿,娇娇不记得,我却是记了许多年。”
她应得敷衍,“嗯嗯。”
“……娇娇还是和当年一般可爱。”燕和光见她噗的笑开,还以为自个儿将她夸得开心,继而又道,“不若我与娇娇说一说?”
“行,你说吧。”她被燕和光硬着头皮的夸奖惹得憋笑不已,满目笑意难忍,见他拉起往事来抒情,顿时应道,“我听着就好。”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这位睿亲王府的二世子,竟然颇有口才。
不过是一对儿不甚熟稔,甚至只许久才见个面的所谓“青梅竹马”,在他的叙述里,倒和两小无猜似的,亦半点儿不违和,着实引人入胜。好似两人的情分有多深厚一般。
燕和光劝酒的工夫也是一绝,并非明着对孟秋灌酒,而是不时提起一句,又或与她说几个有趣儿的酒令,再就是当年的玩闹引申至此处。以致尽管孟秋惺惺作态,故作婉拒,却还是被他劝得喝了三四杯。
他以身作则,当然是喝得更多。
见那温润如玉的眉眼间添了几分醉意,孟秋方才用手背碰了下滚烫的面颊,将酒杯搁下,佯道,“头晕的很,我不喝了。”
“那便吃菜。”他轻笑一声,“我本道娇娇也该酒量惊人,却不想还是个小姑娘,这才多少,便与我说不成了。”
激将法。
“谁说我不成了!”孟秋如他所愿,不禁一拍桌站起身来,“莫说这几杯,再喝几杯我也成!但你不许耍赖,得陪我一起才行。”
“啪”的一声响,惹得燕和光一愣。
许是前辈子见过太多心思复杂的人、阴暗扭曲的事儿,以致他本能的对孟秋这般心性纯良的,只觉厌恶抵触。可相处起来,倒也未尝不可。她笑便笑、闹便闹,直来直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轻松。
幸而他还记得自个儿究竟想如何,遂,更对她势在必得。
“好。”燕和光已是半醉了,而今笑起来时不似此前那般的温润尔雅。他面上笑意极淡,浅浅留在眼底时,如似朦胧雾气似的,平添几分散漫,“那我便陪着娇娇。”
他挥手让侍从退下,又与孟秋解释道,“这儿也无需人伺候,便让他们也下去歇歇罢。”
孟秋点头应了,亦让自家的婢女也出去。
“郡主……这……”那婢女清楚她酒量,而今瞧了瞧燕和光,满心都是怕她又惹什么事。
她笃定道,“快点下去。”
这般,厢房里便仅余下她与燕和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起初是他起身为孟秋斟酒,而后索性直截挪座,还找了个方便的说辞。可待到后来,两人间竟是反了过来,由孟秋为他续杯。
若是未醉时,燕和光定然一眼便能看出不妥之处,只可惜而今他已是醉得很了,尽管心底隐约觉得不对,却还是被她一杯、一杯的斟酒。
她并非是一味的添酒,而是自个儿作陪,与燕和光谈着往事。
“虽记不得世子了,我倒还记得睿王妃。”孟秋翻着记忆,提及那个温柔贤淑的妇人,问他,“这许多年过去,王妃娘娘过得如何?”
燕和光不曾想起她会提及这个。
“不怎样。在那个泥沼里,连活着都……”他一时愣怔,不防将话脱口而出,又回过神来,笑了一声连忙饮酒遮掩,“她……还好,若娇娇想见她,下回或可去府里探望探望。”
孟秋便托腮瞧着他。
他面上泛着酒晕,眼底亦迷离,瞧着已是醉了七、八分。吐字还算清晰,只说话已稍微乱了章法,不似此前那般有条理,且格外谨慎了。
“嗯。”她刻意问,“世子这是醉了?”
“这几杯酒怎会喝醉。”燕和光当即说道,“虽我算不得海量,但这些倒也无妨。”
又是好几杯陈酒,闲话半晌。
见他终是醉倒在桌上,孟秋用手指轻轻戳了他一下,“世子?世子?”
见其毫无回应,方才松下一口气来。
正当此时,轩窗骤然被打开,吱呀作响,灌进冷风如刃,冻得孟秋一个寒颤,愕然看去。
隔壁是闻香院,一家名声响亮的青楼。亦有厢房,正对着此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