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情感大师(1 / 2)
德顺觉得他太难了。
李承浚年纪轻、体力好,身体又没啥缺陷,当然走的飞快。
自己年纪倒也还算轻,但是毕竟是挨了一刀的人,四舍五入也算个残疾人。再加上刚才跪了好久,腿都麻了,又受了惊吓,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怎么追得上李承浚嘛?
太难为人了。德顺叹了口气,继续追。
没办法,谁让他心疼李承浚呢?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得不到的一直在骚动,被爱的有恃无恐嘛。
直到李承浚冲进了太极宫,德顺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他见李承浚坐在席子上,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就那样随意的坐着,双臂向后撑着,一腿伸直,一腿打弯,胸前不断起伏着,大口喘着气,全然不似平日里那副淡然的样子。
德顺轰了殿内侍候的宫人们出去,又将殿门轻轻关上。方才跪在李承浚面前。
李承浚抬起头来看着他,苦笑着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朕这个样子,一定很可笑罢?”
德顺迟疑着,将头低低的埋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道:“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大约一年前,奴才就看出来了。陛下看谁都是淡淡的,可看向太后的时候,却总是很温存……遇到有关太后的事,陛下也总是格外紧张……奴才日日侍候在陛下身侧,若说看不出来,那是假的。”
李承浚自嘲的冷笑着,道:“连你都看出来了,她却看不出来……”
他叹息着,直直看着德顺,声音暗哑:“还是她根本就不想看出来?朕现在在她眼里,恐怕就是个疯子罢?”
他又俯身凑近了些,道:“或者说,朕根本就是离经叛道、罔顾人伦?”
德顺看着李承浚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觉得心里直泛酸,忙道:“不至于不至于,陛下何苦这样想?太后只是这方面迟钝些,奴才这些年冷眼瞧着,太后是真心疼您的。”
“她根本就是把朕当孩子。”李承浚抿着唇,痛苦的闭着眼睛,道:“你不知道,朕有多羡慕皇叔,他可以那样平等的和她说话,可以‘你、我’相称,可以一起喝酒,可以相互嬉笑。”
“而她在朕面前,只会端着长辈的架子,规规矩矩的说话,连笑容都很牵强。现在,更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算计朕……在她心里,根本朕娶谁都无所谓罢?”
“她不会嫉妒,不会难过,她只是盘算着,谁更适合做她的同盟。”李承浚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德顺觉得他的眼神很是凄怆。
德顺静静的听着,半晌,方抬起头来,道:“陛下,您提到怀王殿下,请容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怀王待太后可比您温柔多了。”
“起来说。”李承浚坐的更正了些,将德顺拽起来,拉到自己身边。
德顺见他听得进去,便认真分析道:“怀王殿下没事便在太后宫中蹭着,满宫里说俏皮话,很得太后的欢心。这女人要的是什么?无非是陪伴和温柔。人家怀王都有。别看太后总嫌弃他似的,其实很离不开他,有什么心事也总喜欢和他说。”
他抬头看了李承浚一眼,道:“可是陛下您呢,您总是冷着一张脸,话也少,哪有女人喜欢这样的啊?您还动不动就和太后生气……女人都是靠哄的,奴才若是太后,怕,怕是也看不上您。”
李承浚来了兴致,气也消了八、九分,道:“没想到你小子知道的事挺多啊。”
德顺陪笑道:“您别瞧不起奴才,奴才那方面虽不行,可实践不行,理论来凑啊。奴才对这男女情爱之事很有钻研。”
李承浚笑着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做?”
德顺道:“就比如刚才,太后跑出去了,您怎么能直接回宫呢?要是怀王,一准死皮赖脸的跟上去了,说不定这会子已经把太后哄笑了。”
李承浚听着,猛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德顺知道,他是去追周沅了。
德顺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道:“陛下,您这个时候去追,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嗳。”这年头,直男真是太难带了,带不动哟!
他叹了口气,只得爬起来跟上去。
周沅从宫中出来,脑子里反复闪过刚才的情景。她几乎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定是她昨晚没睡好,产生了幻觉。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周遭的景致,怕是已经走到了太液池边。
周沅随意找了一棵树靠着,歪着身子坐在树下。她摸了摸自己发髻上插着的钗环,果然都已乱了。
她便将这些钗子、簪花拔下来放在一边。又以手为梳,理了理发髻。
平日里她鲜少自己梳理发髻,如今梳理起来正是生疏的紧,理了几次都没把头发理出个样子。
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只觉得自己蠢得厉害。
李承浚的心思她看不出来,她把人家当儿子,人家把她当情人,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妙。若李承浚真心喜欢她也就罢了,若他有什么心理疾病,她实在是没脸去见先帝了。
这也便罢了,只能说明她眼拙。现在连自理能力都这么差,连个发髻都梳不好,简直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蠢死了!”周沅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随手将一支钗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