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周家大姑娘(1 / 2)
周沅和阳阿帝姬相互偎依着跪坐在席子上,一脸的愁容。
清晏早已命人将方圆十丈的地方都清了干净,连婢女都退到了十几步之外。那些世家公子和贵女虽不晓得具体是什么事,但也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因此也都尽可能继续玩闹着,避免自己的目光触及到这边,落一个“探听皇室机密”、“行事猥琐不安分”的名声。
清晏早已跪在阳阿帝姬身侧,亲自捧了茶给她,陪笑道:“母亲,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呢?您平日里最是好性子了啊。”
阳阿帝姬一脸嫌弃的将茶盏推在一边,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她想起方才的耻辱,便很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连呼吸都急促了很多,连珠炮似的质问道:“你长大了,带着陛下和怀王殿下来捉你母亲的丑,还不许我生气?怎么,现在连我单独和太后说说话都不许了?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个不堪的人?”
清晏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他知道,阳阿帝姬心里有气,这气不光是对着自己,更是对着李承浚和怀王。可是没法子,她没法对他们撒气,也就只能借着骂他指桑骂槐一把,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他向来是个孝顺的人,因此也就生受着了。
怀王有些看不下去,堆着笑脸凑到阳阿帝姬身边,道:“皇姐,你别恼了,好不好?为着这种事,你的皱纹都分明了几根,犯不着啊。这个事也不怪清晏,他是个小孩子,懂些什么?左右是我逼他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不好?”
“你以为你跑得了?”阳阿帝姬用拳头去捶他,可她手上没力气,捶在人身上也是软绵绵的,“你是个做长辈的人了,怎么还跟着孩子们一起胡闹?你们这样猛地一开门,我的宝贝圆圆、兰兰都被吓了好大一跳,好不容易被我侍候的亲人些,这样一来,又得从头开始……”
“够了!”李承浚突然开口,阳阿帝姬心头一惊,话匣子倒被生生的束缚住了。她略有些呆滞的看着李承浚,神色间有些惶惶然。他虽和清晏、徽儿差不多大,可不知为什么,她这个做姑母的竟有些怕他。
“此事是朕的错,与皇叔、清晏无关。姑母与太后若要怪罪,便怪罪朕。”李承浚抬眼看着阳阿帝姬,冷峻的目光在阳阿帝姬与周沅身上略略游移了片刻,便又归拢到阳阿帝姬身上,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若,若是陛下的错,此事也就罢了。”阳阿帝姬吞吞吐吐的说出这句话,自己也觉得颇为丢人,明明是自己占理,现在却弄得如同自己理亏了一般。她气不过,便拿衣袖遮住了面孔。
怀王与清晏相视而望,齐齐苦笑。他们暗自咋舌,方才那个骂他们两个如同骂孙子一般的阳阿帝姬也不知道去哪了,剩下的坐在这里的阳阿帝姬,不知道是鬼上身了还是走错了片场,怎么看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早知道李承浚一句话就解决的事,他们两个也不必上赶着找骂了。
他们不禁感慨,阳阿帝姬真是随便,太随便了。一个帝姬做的这样没有态度,实在是失败。
周沅见李承浚已经心安理得的开始品茶了,深深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阳阿帝姬为了徽儿能够入宫,实在是付出良多。只是自己撸了人家的猫,便不得不为人家出个头,这样才不算辜负。
她咳嗽了一声,道:“陛下,依着哀家,阳阿帝姬虽是大度,可也终归受了委屈。陛下还是要赏罚分明才行。”
李承浚猛地抬起头来,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道:“太后意下如何?”
阳阿帝姬忙笑着扯住周沅的衣袖,打哈哈道:“不用,不用,我不委屈,不委屈。”
清晏低声在怀王耳边道:“平时觉得我母亲很厉害,如今一看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内里虚弱的很。倒是太后娘娘,是真的勇士啊!”
怀王还未答话,便见周沅一把将阳阿帝姬按下,笑着道:“哀家思忖着,倒不如为帝姬的生辰礼再添些颜色。此次陛下本要在晚宴上下旨,封帝姬为阳阿大帝姬,如此,倒不如封帝姬为阳阿大长帝姬。帝姬本就是陛下的姑母,论理也是当得的。”
阳阿帝姬听了,吓得连连推辞,道:“皇嫂真是太客气了,无须如此。我实在是当不起……”
“如此,便依太后所言。”李承浚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赏给阳阿帝姬,只深深的看了周沅一眼,便又低头去喝他的茶。
阳阿帝姬喜不自胜,忙叩拜了李承浚谢恩。又挤到周沅身边,笑着给她揉肩按腿,低声道:“此次多亏了皇嫂,不知圆圆和兰兰可还得你的心意?不若我将它们洗干净送进宫里去,长长久久的陪着皇嫂。”
周沅笑着道:“不必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圆圆和兰兰虽乖巧,却也是两个有心气的主儿,哀家侍候不来的。”先帝还在的时候,给周沅上的第一课便是忖度人心。投其所好,往往能事半功倍,而所谓的“好”,无非是名、利、权、财,而这些,大唐都给的起,自然也就用得起所有的人。当年的她钦慕于先帝的广博胸襟,年纪大了,却也不得不承认凡事总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