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1 / 2)
遭遇同伴的重大误解后,人型黑龙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说法,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尊严:“或许你看到的不是一只龟,而是巨型鳄鱼呢?它们也有粗糙厚实的鳞甲与粗短的背棘。”——被说成鳄鱼,总比被说成是乌龟要好。
“有这个可能。不过在我放出光明球后,它的背部下沉,消失在视野中。那可能是因为龟类遇袭时,会将头部与四肢都缩入壳中,龟壳自动下沉到湖底的缘故吧?八成是只巨型的淡水龟。”
眼见乌龟论板上钉钉,人型黑龙欲哭无泪。面对这样的龙生污点,他只好将作为巨龙登场的计划暂时搁置。他偏过头,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凯文以为他还在为玻璃弹珠价格低廉而懊恼,便开导道:“有便宜又漂亮的玩具,对孩子们而言也是件好事。说到玻璃弹珠,倒有个小故事,要听吗?”
“嗯!”一听凯文要讲故事,蒂米立刻坐回青石上,乖乖等待。
即使他盘着腿,缺乏遮掩的男性象征依然醒目,与麦色的肌肤一般,彰显着健康与活力。为了避免尴尬,凯文将青年拽下,一同坐在了浅水区,这才面对面地开讲——
“与北境的庞大帝国相比,南境各国在联盟之前,关系颇为松散。它们各自发展,扩张着地盘,偶尔发起战争,在教会的干涉下才偃旗息鼓。其东侧的提尔斯公国对一块属于原住民的领土觊觎许久,又碍于对方骁勇善战,便决定另辟蹊径。在一次酒后打赌中,他立誓要兵不血刃地夺下那块领地,你猜他会怎么做?”
“唔……想要东西,不能抢,那就要用买的咯?”
“对。当地土著崇尚自然,贸易不发达,平日都以物易物,过得清贫简朴,所以提尔斯公爵便动了交易的念头。但他没准备重金收||购,只是让属下准备了一车的布料,与一箱所谓的水晶、宝石。原住民们与外界少有沟通,他正是吃准这一点,所以用北境玻璃工坊的制品鱼目混珠,以此来欺骗土著首领,试图恩威并施,令对方同意迁徙。”
“真是个坏家伙!他成功了吗?”
“原本有成功的可能性……”说到这儿,凯文神色微妙地道,“可惜使者被山贼劫道,丢了一车的物品。公爵夸下海口却丢了人,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之后,提尔斯公国加入南境联盟,动辄掣肘,难以全军出击。他们与土著时有摩擦,却始终没能找到机会将那块沃土一举拿下。当然,这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如何我也不清楚了。”
领主不会大肆宣扬自己的失败,凯文所说的是不该被平民获悉的内幕,人型黑龙不了解人类的社会形态,便没有感到古怪。
他只是怔怔地想着——玻璃弹珠差点骗了土著,自己则结结实实地栽了个跟头。如果没有北境皇帝开办的玻璃工坊,自己化龙却被误认为是巨龟之事,或许就不会发生,所以都是皇帝的错!屠龙大帝的子孙,简直是坑龙大帝!
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后,蒂莫西的心里舒坦多了。他这才注意到,凯文的身上多了一些紫红色的瘢痕。他伸出手,好奇地触摸着同伴光、|裸的肌肤,询问道:“这是什么?你也有魔纹吗?”
“只是皮下出|血的瘀斑罢了,不碍事”
“出|血?”
蒂莫西抓||住关键词,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围着同伴打转,观察他身上的变化,还用手轻触瘀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受伤吗?疼吗?”
凯文被裸裎相对的青年闹得有些不好意思,见对方寻根究底,便说了缘由。蒂莫西听后焦虑自责,嗓音都变调了:“要不是为了潜水找我,你也不会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潜得深,上浮又快,没有将时机把握准,才会变成这样的。”见对方并未好受一些,凯文故作轻松地道,“既然被你发现了,就搭把手,替我烧一锅热水。在我擦身后替我按摩一下,应该会舒服很多。”
这种布置任务式的安排奏效了。得知自己能帮到凯文后,蒂莫西立刻将功赎罪,跑去洗锅子烧水。凯文看着岸上那只光溜溜的大猫,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叮嘱道:“你先擦干身体,把衣服穿上,湿漉漉的容易着凉。”
蒂米应了一声,又窜得没影了。当凯文上岸时,青年从草丛里蹦出,拿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向同伴献宝。
“你饿了?”
“不是,给你擦身。”
“用兔子擦?”
“嗯,白白的,这是最干净的一只!”
看着同伴沾有泥渍的手与面颊,再瞅瞅兔子那惊恐的反应,凯文立刻联想到某只大猫徒手挖兔子洞,到处逮白兔、比较毛色的场景。他哭笑不得地道:“不是有布巾吗?”
“唔,可是兔子更柔软,还暖暖的!”
“可它们掉毛,瞧你身上,不痒吗?”
蒂莫西低头一看,皮肤上果然沾了不少兔毛,贴着湿、|润的肌肤,难以随手擦干净。他有些委屈地撇嘴,解释道:“我以前都是这样擦的。别人有布料,我没有,就逮白兔,反正看起来差不多嘛……”
“你以前也在荒山野岭中生活吗?”
“嗯……”
凯文在了悟后多了几分同情。他让蒂米放走了瑟瑟发抖的兔子,随后牵着同伴的手,将其带回浅水区,为他冲干净兔毛,并取下了一根夹杂在黑发间的水草,建议道:“你刚才游泳潜水,都没好好洗澡,我替你洗个头吧。”
“可以吗?”蒂莫西有些期待地道。
“当然。”对于这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大野猫,凯文选择了代劳。
灵活的指尖在微卷的黑发中穿梭,从发根到发梢都被抹上了香皂的泡沫,将一簇簇头发变得柔顺滑溜,随后温柔地按摩着头皮与太阳穴。蒂莫西喜欢被这样反复摩挲,他就像一只被挠了下巴的大猫,自然地仰起头,喉间发出欲求不满的咕噜声。
“下面,再挠挠……”
“这儿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