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暗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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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啾一怔,四指往手心收拢,虚握了握。
感受到的只有温暖,也不知是许嘉迟刚那一握留下来的,还是车内暖气烘暖的。
代驾把车开到小院儿门口,许嘉迟自己把车停回了车库。正要熄火,副驾驶的门打开,已经下了车的女人再一次坐上来。
他收回了手,“怎么了?”
怀啾呼出口气,从外头带进来的冷气在嘴边现成一缕白雾,很快就被暖气冲散。
她侧过身,朝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扬扬下巴:“那个是怎么回事儿。”
许嘉迟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左手,“嗯?”
“戒指,”怀啾直勾勾看着他,“为什么今天想到要戴戒指。”
“已婚人士戴个戒指,有什么问题吗?”许嘉迟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
“……没有问题,但你以前从没戴过。”
“总不能因为我以前没戴过,就不允许我现在戴吧,”他调笑道,“你这有点儿不讲道理啊。”
“……”
怀啾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要出去,腿迈出去一半,身后一股力道又把他拽了回去。
她瞪着许嘉迟,男人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拉了拉她外套领口,“外头冷,穿好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指尖鸿毛落雪般轻轻扫过她的锁骨。
怀啾身子反射性地一颤,刹那间紧绷。
许嘉迟抓住了她这点不起眼的小变化,忽然改变了主意,拇指沿着她的锁骨一寸一寸地拂过,嗓音低低地蛊惑她:“啾啾,下次你也记得戴戒指,知道吗?”
车门半敞,冷风不断地涌进来,怀啾好不容易暖和过来的手慢慢地又被吹凉,他像是知道似的,终于放过她的锁骨,转而执起她的双手,按着弯曲的骨节轻揉,昏黄光的光在他眼里渲染出模糊的一圈光晕,幽幽地点亮在最深处,呼吸间有红酒的香气。
“许嘉迟……你这是什么意思?”身后冷气欺人,男人掌中温度令人贪恋,她忍不住往内扣了扣指尖,贴着那股热源。
问话的神态却很冷静。
对峙半晌。
许嘉迟松开手,捉摸不透地笑着,语气已不若方才的低柔,清淡如常:“一次换一次才公平的意思。”
没有了热源,手心窜进来一股凉风打转,她握住那股凉风,手收进大衣兜里,说不上心里是失望还是恼火,下了车,关门前只留给他一句:“我和连连说话,你有沈苓暗恋你,一次换一次,已经公平了。”
“砰”的一声,车门重重关上。
力道大得许嘉迟都感觉车身跟着震了一下。
他靠回座椅里,低头盯着掌心看了许久。
而后看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拇指和食指捻着转了几圈。
却还是没有取下来。
戚连……他转着戒指,眯眼思索起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信息。
好像是从高中起就跟在怀啾身边了。
她的交友圈子不论亲疏的话很大,但真正交心的就那么几个,戚连在当中是最打眼儿的那个,他似乎还叫怀啾什么——“坏坏”?
亲昵得过分。
许嘉迟不爽地“啧”了声。
一月最后的几天尾巴转瞬即逝,二月初,辞旧迎新,春节到来。
过年是怀啾最头疼的,怀老太太平时家宴办得还算简洁,一到这样的大日子,那是怎么隆重怎么喜庆怎么来,家里就这么多人,她非要搞得像几十号人一起过年似的。
据说是老太太早年跟着怀老先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连春节都在外忙碌。现在好不容易享了福,她这是在补偿自己逝去的青春。
这是怀祈说的。
这种时候说话做事就得小心再小心,怀啾也没那么蠢,这种时候上赶着讨她骂。
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哑巴,任你们聊得热火朝天,我自安静如鸡。
今年怀老太太尤其高兴,因为除了怀家自家人,她还叫上了亲家——许如诗和宁韬。
怀啾坐在自己的沙发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电视,许如诗却带来了一个消息:“对了,小啾,我上次不是说联系一个设计师给你定制婚纱吗,那个设计师答应了,你想想你喜欢什么款式、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转达给他。”
突然提到婚礼的话题,老太太神色稍淡,却没说什么为难的话,只道:“怀啾,你婆婆这么费心费力,你不知道说句谢谢?”
许如诗:“不用,都是一家人了,在乎这些干什么。”
怀啾仍是听话道:“妈,谢谢你。”
谁知这句话又惹了老太太不快:“这是妈,阿姨就不是妈了?”
怀啾一顿。
方云舒忙道:“妈,这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小啾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没必要强求。”
“怎么就强求了?这么多年你对她不好吗?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阿姨阿姨的,是看不起你还是不把自己当怀家人!”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动了怒,怀啾始终坐着不发一言,低眉顺目的姿态依旧,却好似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她忽然抬手,拭了拭眼角,无声地拂落两滴泪。
见她哭了,老太太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两下,大怒:“你还委屈?我说什么了你就在那儿委屈,怎么,我这个当奶奶的现在都说不得你了是不是?!”
她胸口起伏,仿佛气都要顺不过来,见状其他人赶忙出来安抚。
戴茵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好言劝道:“妈,你跟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什么呀,白白把自己身体气坏了可怎么行,大过年的就要开心啊,来,您喝口茶,这茶里我加了您最爱吃的山楂,酸酸甜甜的特别爽口。”
她说着朝许嘉迟使了个眼色。
怀岳铭也道:“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没跟小啾好好说过,妈您别气。”方云舒眼珠一转,心中顿感畅快,打着算盘往怀啾的方向看了眼,正要开口借机再拱拱火,却不经意撞上许嘉迟看过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