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1 / 2）

认认真真吃了几服药,蛟绡终于同意让厉青槐带自己出去赏月。

因是晚上,天气寒凉，付清霜如今身体虚弱,又有伤在身，格外怕冷,厉青槐便帮她也找了一件十分厚实的斗篷,带上兜帽,随他在夜幕低阖时悄悄离开了魔窟。

两人一路向上，魔窟在自己脚下逐渐变成黑暗中一片看不清的点滴，这时黝黑的天幕越往上走越发出盈盈光亮，逐渐感受到了月亮的光芒,像在天空劈出的一条裂隙,但等人一跃而出,却发现这里只是地面。

那种空间交错而造成的奇妙感受让付清霜十分新奇,她随着厉青槐跃出裂隙,到达地面之后，看到脚下那道恐怖的裂痕，绵延无垠，正是已然坠落的万烬山。

石山像被从中间切断，下半截山就这样扎入地底,在四周环绕出一圈广袤裂隙，正是魔窟的入口，而上半段山依然留在地面上，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般,景象十分神奇。

但万烬山极高，虽然断成只剩一半，因为四周空旷无垠，反而显得月亮又大又近，顶在万烬山的山尖上，像一轮黄色的玉盘。

厉青槐看着断壁残垣一般的万烬山，幽幽道，“从前在万烬山顶看月亮，几乎平视，触手可及。”

“月亮在不一样的角度看有不一样的美，或许这样看也不一定会觉得丑啊。”付清霜看他心情不好，出言安慰，“若你喜欢在万烬山上平视月亮，那就努力将魔界重新带出魔窟，但如今这样，也未必见得所有人都会讨厌，魔窟之中还有很多魔种都是孩子，如果贸然出击，反而会对他们不利。”

她这些时日在魔窟中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小孩。

琴心告诉她，当初万烬山一战后，魔族死伤过半，现在精锐大军紧缺，在加紧修炼的也都还是孩子，若魔君此时坚持要出兵，恐怕情况十分不利。

她记得这点，于是想这样旁敲侧击一下，让厉青槐能说服魔君暂缓行动。

“那我们就去看看在万烬山上看月亮是什么样的。”他抬手打横抱起付清霜，她披着披风，顿时在他的怀抱里只露出一张可爱的脸，厉青槐足尖轻点，两人便一跃而上万烬山断石崖，月亮越来越近，她不由伸出手，感觉自己几乎真的要触摸到它。

可幻象终究还是幻象，厉青槐将她放下来了，也还离月亮有很大一段距离，但付清霜依然十分新奇，几乎站在断崖边上，厉青槐不放心，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

付清霜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一棵被烈火焚烧后依然僵立着的巨大枯树，然后便是纵横交错的魔窟裂缝。从上面望下去，才发现魔窟其实并非完全黑色，而是从底部透出淡淡的火光，她听琴心说这是魔界的业火，不知为何她听到这个词，便会心口疼痛。

厉青槐拉着她在断石崖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取出说好了要给她喝的果酿，两人背抵着石头，一人一杯果酿，谁都没有说话，厉青槐是享受这独属于两人的安静一刻，而付清霜则是被山下的景象吸引了目光。

她发呆般的看着魔窟之下条条裂缝，惊奇的发现在其中一处裂隙旁边，有几条不易被察觉的剑痕。

它们看上去就像是裂隙延伸出来的，但付清霜却十分肯定的记得，这就是剑痕，可为何是剑痕，她却不知道了。

陆蕴在小院睡的第一晚，做了一个久违的梦。

他很久未曾合眼，今天却不知怎么沾床就睡了过去，梦里，他看到了付清霜。

梦里的付清霜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她坐在院子的磨盘上，背靠着身后的木梁，微微低头不知在看些什么。她穿着一条魔界常见的红裙子，却是他未曾见过的样式，也十分好看，风吹动裙摆，她像一朵月光下的蔷薇。

陆蕴屏住呼吸，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身影，手不由抓紧了门板，快要把那个熟悉的背影端详出洞来。

“清霜……”他叫了一声，却又怕惊扰到她一般，忽然收声，动也不敢动，就这样站着门口看着。

梦里的付清霜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依然坐在磨盘上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她有时微微偏头，陆蕴能看到她一派冷静的神色，那双眼睛依然清亮，但却仿佛少了点什么，不再活泼灵动。

当付清霜又一次转过身来时，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付清霜背后，轻轻叫她，“清霜……”

坐在断石崖前的付清霜身体忽然一怔，她倏地站起来，厉青槐不解道，“怎么，还是冷吗？”

他也跟着站起来，拉了拉她的披风两侧，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仔细给她暖着，“今晚确实冷了些，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哪天暖和了，我再带你来。”

“你刚刚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她努力辨认，但却没有声音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