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火2(1 / 2)
这些时日,苏玉的皮肉伤好了许多,因为成功勾搭了宝珠和碧玉,心情也非常爽朗,唯一感到不便的就是腿伤未愈。如今虽说能扔了拐杖走路,但该干的重活还得干,从早到晚的劳作不得闲,这腿疼的毛病自然始终缠身,令他坐卧难安。
好在宝珠暂且不会离开,他还有充裕的时间慢慢恢复。
腿疼倒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他继续卖惨,终日里一瘸一拐的惹人疼,宝珠探望他时不免嘘寒问暖,他便趁机上演隐忍乖顺的戏码,让她慈母心泛滥。碧玉更是泛滥,除了拿点心来,偶尔还要去药房请大夫配几幅缓痛安神的药丸送他,简直是体贴入微——她俩对他太好,简直让他不好意思继续卖惨行骗。
却说这天深夜,宝珠和碧玉因为被何嫂子叫去闲聊打牌,不能到访,苏玉在厨娘的吆喝下磨完了豆子,回了梅园也累得精疲力尽,就早早歇了。宝珠在嫂子屋里和两个姨太太强打精神打了两三圈牌,围观了何府塑料姐妹花几个时辰的斗富和斗嘴,陪坐陪得心烦意乱,眼看夜色渐晚,终于找了个理由提前告退,拉着碧玉逃回落玉轩闭门歇息。
何府从上到下都好赌,主子们在屋里打牌,奴才们在外面赌钱。今夜何子青外出寻花问柳,何嫂子和姨太太们打牌打了个天昏地暗,外面的奴才们也赌了个酣畅淋漓,约莫过了丑时才各自倦了四散而去。
又过了不多时,苏玉在一片敲锣打鼓声中被吵醒。
他睁开眼,刹那觉得破烂的窗外灯火辉煌、阑珊灿烂,因为睡蒙了,一时半刻还以为在边关军营遭到了什么袭击,片刻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大事不妙,踉踉跄跄的下了床跑出门外。
外面是一片灿烂的火海。
有人尖叫,有人在锣声中大喊:“走水啦!”
苏玉披着衣服跑出梅园,发现何府已经蔓延成一片火海,遥遥的看见落玉轩的方向,也陷入了这火海之中!
他心中一惊,连忙往落玉轩的方向跑去。火势很大,暂且不知从哪而起,家丁们拿着水桶和救火器具前来,却是杯水车薪,这熊熊烈火烧到眼下的地步,想扑灭就不易了。
此刻的情景,是乱到不能再乱。
有家丁和小厮慌慌忙忙救火的,也有丫鬟和老妈子吱哇乱叫四散逃命的,更有人从火海中惨叫着慌不择路跑出来,浑身上下都着了火。浓烟滔天,苏玉逆流而上,拨开四散逃窜的家奴,要进落玉轩的大门。
“苏玉!”有人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苏玉定睛一看,竟是小李。
“你怎么往这边跑了?”他问,依稀记得附近是有个小门,然而常年不开。
“东边儿的火太大,花园的回廊都烧塌了!”小李匆匆忙忙的说,可知是被烧得无法从大门逃出,他边要跑,边拉了苏玉一把,“快逃命吧!火要烧过来了!”
苏玉挣开他的手,推了他一下:“你快跑吧!”
说罢便往落玉轩的方向跑,依稀听得小李喊了他一声,却没回头。
许多家奴都被东边的大火绝了路,纷纷往小门跑,苏玉在火海和人海中竭力寻找,终于看到火光之间看到了相互扶持的宝珠和碧玉。他连忙迎了上去,但见二人蓬头垢面、浅色的中衣都被浓烟熏黑,背后的落玉轩完全陷入火海之中,他定睛一看,发现碧玉半条腿都沾着血。
可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只能在喧闹中对宝珠大喊:“我们快带她出去!”
宝珠一路上半抱半扛着碧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如今有苏玉与她分担,顿时减轻了不少压力,点着头说不出话,只配合着他共同架起碧玉,往西边的小侧门走去。
苏玉是想也想不到,自己酝酿了多时的逃跑大业,最终哪个也没派上用场,居然是这么趁乱就跑了出来。
何府的家丁们从侧门出来后,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外面。
往前走,是苍茫的山林。何府建在山庄靠内的地方,这个小门就是后、门之一,往前走到深处,就是山庄尚未开发的地段,深夜看不见路,不知前方怎么走。往后走,又是一片火海,因为山庄下救火的人员尚未赶来,想必等他们来了,这偌大的何府也要付诸一炬了。
苏玉和宝珠扶着碧玉到人少的地方坐下,月光下看不清碧玉的伤情,他便问:“少奶奶,这是怎么起的火?”
“我也不知道,”宝珠摇摇头,嗓音沙哑,“今晚她陪我睡的,我们说笑了一阵,觉得倦了,睡得也沉,不知从哪里蔓延了火势,我们是被呛醒的。”
“没有人叫你们?”苏玉难以置信。
“我们醒来,外面都已经烧起来了,丫鬟小厮早跑了。”宝珠说,痛惜的低头看向碧玉的伤腿,“外面的树全烧着了,树枝断下来,碧玉把我推开,自己的腿却被砸了,我连忙用披着的衣裳为她扑灭了火——若是有人管我们,何至如此!”
想必烧断的树枝不小,碧玉连砸带烧,伤得也不轻,此刻疼得直哼哼,都没办法说话。
苏玉单膝跪地,看着这俩倒霉蛋,心里是犯了难。
他自从被何子青买入府里,就日夜遭受报复和折磨,要么是被毒打和苦役压得没精力和体力逃跑,要么是周边家丁实在不能托付重任,没人帮他逃跑。就这么在折磨中关了五六年的光景,身体都要熬干了,才有这么个机会重见天日,他是必须把握时机逃跑的。
可眼下怎么开口呢?
碧玉受伤,宝珠肯定不肯带他下山,是要留下等灭火后找大夫医治的,想指望这俩人大概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