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吻(2 / 2)
方玄目光下移看看他的腿,发现坐的不是木轮椅,又是一愣,“腿也好了?”“没好。”
“哦。”方玄了然,“你是在为病情迟迟不得好转生闷气吧?”
林外偷听的林逐:“……”
不是啊大师!您不是一向通灵吗?为什么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能看错?!
方玄到底是大师,没有沿着那句话胡乱展开。夏祎这模样虽少见他却是见过的,但凡他想要一件东西却又得不到时,就会如此,那东西对他而言越珍贵越想要,他就越消沉。这一次能消沉到让林逐走投无路去请他,看来情况有些严重。
方玄倒了杯茶,自斟自饮,“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你看似内敛,无欲无求,其实所求颇多。孩子,要懂得释然。”
夏祎垂眸看着地面厚厚的落英,“若万事都能轻易释然,做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既然不能释然,为何不去寻来?”
一次不成就消沉成这个样子,可不像夏祎的风格,他是看起来很豁达其实非常不择手段的代表,方玄努力这么多年,也只勉强控制他不歪向偏执疯狂那条道。
夏祎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方玄陪了他一下午,并没有说很多话,只是点拨了两句,就坐着同他一起赏花。
到了夜里,夏祎决定回浮玉峰,第二天启程。
这世上的确很多事是没办法强求的,他没法把闵循撸来绑在自己身边,闵循也没法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所以释然未尝不是一种退路,也许过个几年,那没心没肺的傻子就会忘记曾经有个叫四方小城,城里有座简陋的屋子,屋子里有三个隐姓埋名的人……
等他忘了,就会乖乖找个让闵老爷子满意的媳妇,生一堆小子……
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搞一个过来,收做徒弟,把溶骨锥传给他。对于自己选定的继承人跑了这件事,夏祎实在释怀不了,既然祸祸不了闵循,那就祸祸他崽!闵循生得好看,他的崽肯定也不会太差,粉粉的团子玩起来应该比闵循有意思的多吧?
这么筹谋着另一件有趣的坏事,夏祎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差了。
他在新城只待了几天而已,没什么行礼可收拾,第二天一早,属下安排好车马,他和林逐便启程了。
不过他们才走出大门就被人拦了下来。
居灵抱着剑风尘仆仆的站在马车下,看起来像是要去别的地方,只是顺路绕到这边来说几句话。
她仰头对马车里的夏祎说,“我知这样不是正经礼数,但来不及递贴登门了。夏祎公子,先前的种种误会都是我等无心之失,并非刻意要瞒着您和惹是生非,少主一直没回来是被人绊住了,我和林凌少家主也不是闯完祸就跑了,这厢有事先走一步,以后定诚心向浮玉峰和公子致歉,还望公子海涵。”
夏祎掀起车窗看出去,打量居灵两眼,开口问的却是别的,“他被谁绊住了?”
“一点私事,就不劳公子担……”
“公子!”林逐一声惊呼,车窗帘子还没完全落下,夏祎已闪身出了马车,将居灵一把摁在一旁的墙壁上,速度之快让人震惊。
两人的视线一对接,迷幻术开启,居灵强撑了一下,在夏祎的功力面前却是蚍蜉撼树,毫无用处,瞬间便被摄走心魂。
夏祎又问了一遍,“他被谁绊住了?”
居灵眼神空洞,声音僵冷,把林凌回江南林家查林三,结果发现林三和薛家、空清尤密谋多年,找到了克制闵循的功法,要把他囚禁起来抽干功法,让他沦为薛紫琳男宠的事全说了。林三和薛家好说,空清尤是闵循的心腹,极得信任,若是由他引闵循入局,闵循肯定凶多吉少。林凌知道后就发了狂,带着林家一堆高手杀往洪州城,居灵跑过来先道个歉,道完歉也马上过去。
夏祎逼问完,居灵便晕了过去,他将居灵一捞,直接从大门口消失了。
“公子?公子!”林逐追着喊了两声,根本没用,他的公子早就跑得没了影。
林逐回头看见一群一脸茫然呆呆发愣的仆从,怒道,“还愣着做什么,速速集结高手追上公子,护公子安全!”撂下这句话,他也消失了。
夏祎赶到薛家秘境时,林凌已经到了,正带着人在山外厮杀,纠缠颇久,却无法进去。
居灵已经清醒了,站在对面的山顶看着山下的情景,平日的高冷没法维系,她焦急万分,“林公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没法使出绝杀技,殷雪璃他们又还没赶来,依少主的性子,要是还是清醒,肯定把这一片都夷为平地了,那座山里一直没有动静,少主肯定被他们控制了,这可怎么办啊?万一少主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怎么办……”
她忍不住了,拎着剑就要杀下去。
她手里陡地一空,剑已经被夏祎抢走了。
“站远些。”夏祎说。
居灵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飞至薛家秘境上空,拿着一把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剑,强行将这座山从中间劈开……
空清尤筹谋多年,自然料到了会有人赶来救闵循的情况,除了薛家和林三的人,他另外安排了无数高手守在山外,就是为了防止林凌和闵循那几个心腹手下坏他的事。
若单是林凌或殷雪璃等人来,今日未必杀得进去,但空清尤千算万算,终究还是算漏了一个。
而且是起决定因素的那个。
为防山体坍塌误伤闵循,夏祎控制力量让劈成两瓣的山往两边分开。此时的他尚且冷静,提醒告诫自己要顾及后果,别大开杀戒,救了闵循就走,至于这些人如何处置,是闵循的家务事,他不便也没必要插手。
当他看清闵循的情况后,所有的清醒理智都飞了。
夏祎用溶骨锥压制大熔延术时,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方玄同他说过一句话。
“公子此生,当有一劫。此劫凶险,即便借助外力也未必能够度化。不过若是能够熬过去,往后余生,公子便一切顺遂了。”
听起来很像大街上那些神-棍忽悠人的话,一点也不像一代大师说出来的禅语。
一直以来,夏祎以为他的劫是分成无数份的,遍布在他的人生各个阶段,蚕食着他身上仅存不多的活人气息,蚕食殆尽,他的人生也就到头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的劫原来是眼前这个人,这个让他心甘情愿放弃他的多年筹谋累积、放弃困了他一生的力量和冰冷、放弃用冷静的头脑分析这样做究竟值得不值得的人。
他冷静够了,也隐忍够了,就任性这一回,任性一回,方对得起这欢愉甚少的人生,不然,回味起来就全是苦了。
不管你是寂冬还是闵循,我想告诉你,我心悦你。
你是我此生之劫,你度化我,我献祭你。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太困,定了闹钟先睡半个小时再起来写,结果一觉睡到今早,闹钟也没听见……
为表歉意,给大家发红包吧,对手指
回忆结束,继续主线,争取今晚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