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1 / 2)
正临市位置偏南,但近几年气温失衡,常常东南西北风乱吹一通,将近八月天,晚上就已经吹起了冷风,城市论坛上有人似模似样地说这座城市埋了些厉害东西,导致这座城市不分时节刮了怪风。但这种危言耸听的事,别人也就笑嘻嘻看过去了,没几个会当真。
凌晨一点钟。
街道上已经没人了,风幽幽飘过,把路边废纸吹起,远远飘去如送葬的冥币。
突然,哐啷一声,扔在路边的易拉罐被人不小心踢飞。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垂头从路灯下走过,影子被拉得很长,摇摇晃晃,如同孤魂野鬼。
易拉罐的声音微微将他惊醒,他大梦初醒东张西望,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忽然,他神情一阵扭曲,似哭似笑,脸上沾满粘腻的泪水,衣服也肮脏狼狈。
他就像一个流浪汉,口袋里的手机有数十个未接来电,但他漫无目的在街上流浪,手机早就没电了。
他知道那是谁的电话。
妻子的声音从咒骂到哭嚎,最后崩溃地大喊。
回来!回来!
他茫然四顾,回去哪里?
就在前天,年幼的儿子缓慢阖上双目,终于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躺在病床上,还没来得及长大,整个人缩成小小的,像他出生时那样,蜷缩起来,双手握拳,面无血色。
但他再也不会睁眼,没有哭声,没有体温,什么也没有了。
男人曾经和妻子为儿子铺好了一生的计划,他也知道这样的行不通,儿子会叛逆,幸好时间还长,还有机会可以改。
只是谁也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也没有机会。
男人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死气沉沉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幽魂野鬼似的晃荡,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人把他喊住。
凌晨一点半。
整条街上都没有人了。
会有谁在这种地方?
他恍恍然看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左右都是葱茏的林木,婆娑鬼影在黑暗中摇曳。
他倏然打了个寒颤,但下一瞬,又觉无所谓,他心如死灰地转过身,紧接着便愣住,盯住出现在眼前的人。
而后他的目光落到挂在对方脖子的佛牌上。
那是一尊八臂观音。
红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时,对方冲他笑了笑,并递给他一张传单。
男人皱皱眉,对这个行为很不齿,正想推掉,忽然,他看见了传单上的某个字眼——
复活!
他猛地一颤,对方面容慈祥地看着他:“许多事情并非不能改变,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代价,亡者复生,家庭重聚,不是难事。”
亡者复生?
这怎么可能!
男人理智犹在,心口却狠狠地烫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急切地问:“我儿子也能复活?”
对方眼中露出一丝怜悯,却只是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究竟能不能?”
片刻,对方笑了一笑,将传单递到他手里。
“星期天晚上,到这个地方来,你会看到的。”
“艺术长廊?”
“你不用担心,那里有很多你的伙伴,或许你会找到答案。”说完,这人将自己脖子上的吊牌取下,将这八臂观音像放到男人手中,而后笑笑,缓慢离开。
灯光明明灭灭,男人眼看着那人离开,好半晌,他才愣愣地握住手中的八臂观音像,再仔细将传单展开,看了一阵,他嘴角一瘪,眼泪扑簌扑簌落下,四十多岁的男人,竟蹲在地上痛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