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嗨,别怕(1 / 2)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如实道来”,惊堂木一拍,顾县令面色发苦的看了眼场外的发妻,还有堂上哭花脸的自家儿子,心底直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再看跪在那里和儿子一样德行的三个强盗,他额头突突直跳青筋鼓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来了,审过这么多案子,如此这般又怒又气还是头一遭。
老者自告奋勇做状师,将自己问过宋程之后所了解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直指县令之子顾念恩为虎作伥、欺侮寻常百姓,两个官差知法犯法,周知安和他的家丁强取豪夺,甚至差点伤人性命。
字字句句直指要害,种种分析鞭辟入里,他看了眼堂上的人,心里冷哼一声,自己这个好学生,原本被他寄予了多少厚望啊,现如今却在家教子无方,在公堂治下不严,若不被自己无意中发现,早早拦了这糟心事,日后不知道会捅多大的篓子呢?
场外的民众除了县令的发妻之外,无一不拍手称快,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县令家的公子虽说没有犯法,但也算半个从犯了,也不知会不会从严处理。
一旁的周知安见事迹败露,自己的好兄弟只顾向他爹爹认错,家里的书童也不顶事,他发了发狠,眼神看向王小六兄弟三人,其中的威胁与狠毒毫不掩饰,若是还想在我周家讨生活就不要攀咬出我来,否则定不饶你们。
然而,三个被绑在地的所谓强盗早已磕头认罪,甚至不等顾县令发问,就交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他们现在只顾着磕头求饶,又哪里看得见自家主人各种明里暗里的眼神威胁呢。
此情此景纵使看到了也不会理睬吧,大难临头夫妻尚且各自飞,又遑论他们这种不牢靠的雇佣关系呢,周知安还是太单纯了,自以为捏着别人的七寸,殊不知在某些事上,你所以为的七寸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王小六双手被缚在身后,以头抢地不停的哭喊着饶命,他只是一个下人,主人有吩咐哪敢不从,况且他们兄弟三人只是去抢钱而已,从来没想过伤人性命,给他们个胆也不敢啊,想起家里的老母亲,他一狠心,把自家少爷从前算计宋程钱财的事也一并交代了个干净。
这下好了,宋程原来想叫两声痛争取个误工费,没想到原身之前挥霍的银子也有机会再争取回来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只要县令不想惹民怨和众怒,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她在脑海里翻了翻原身的记忆,细细核算这两年花掉的银子,誓要周知安把吃进去的银子都吐出来。
不是为了给原主出气,也不是为了给自己打算,而是为了给桃兮留下更多的倚仗。
顾县令不是糊涂官,也称得上明辨是非,所以在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人证物证又俱在,便直接宣判了,念在王小六兄弟三人是初犯,认错态度良好,被判服役一年。两个衙役知法犯法、罚三十大板逐出县衙丢了饭碗,不得不说顾念恩显得就有些冤枉了,本着秉公处理的顾县令让他呀领了三十大板,权当教训了。
至于主谋周志安,骗取民财,又唆使下人假扮强盗实施抢劫,扰乱治安,甚至还伤了人,数罪并罚被判服役五年,且将之前从宋程处所得银两全部归还。
宋程动了动嘴唇,想说脚是自己扭的,并没有伤人这一条,但见朱氏兄弟作证应下判决,她眨了眨眼睛没说话,谁还不想出口恶气呢。
等周二收到信从外地赶回来之后,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变成了阶下囚,顾县令尚且自省教子无方,那纵子行凶的就是他了。
将家里不知轻重、整天对儿子千依百顺的婆娘教训了一番,他又赶紧备上千两纹银还给宋程,甚至还往桃花庵镇祠堂捐了一百两银子,儿子做出了这种事,他以后是没有脸回乡了,最后又去县衙和牢房里多方走动,以求儿子五年后能平平安安的走出县牢,一番下来,家里几乎要被掏空了,辛辛苦苦赞了多年的一点积蓄就这样被败光了。
桃花庵镇,宋家。
宋程看了眼像往常一样端坐在院子里的人,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心口那酸酸涨涨的感觉挑动着她磨磨蹭蹭的移过去。
右脚只是简单的扭伤,经过老大夫的治疗之后,除了还有一些肿胀和轻微疼痛之外,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桃兮侧身,身边有人轻轻坐下,她垂了下眉,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夫君他被周知安骗去多少银子的”。宋程胆大的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躲不过,她晃了晃腿,语气悠闲的道:“就都还知道呗,银子你拿着就是,往后对自己好点,该奢侈的就奢侈”,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就不要再委屈自己,白来了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