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魔鬼般的低沉男声在立原的身后响起，所有人噤若寒蝉！立原立即让开了道儿：“森指挥官。”

时隔半年，森鸥外和森莉莉再次对视。

男人阴沉的骤然化作了温柔的笑颜。

“欢迎回来，我可爱的莉莉。”

像是慈祥的父亲，青年蹲下来，笑眯眯的抚摸着女孩儿的脸颊：“你长高了呢。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回来了，父亲大人。”女孩儿任由青年做出亲昵的姿势，眼底毫无波动，“这是我的新家人，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原来如此，是家人啊。”森鸥外打量着这两个明显没见识过战场的小崽子，微笑，“把他们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会结束这场战争。”女孩儿毫不犹豫的慢斯条理的对着自己的养父说出妄想般的诺言，“父亲大人，您的论证似乎出了问题。”

森鸥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松开女孩儿的脸颊，站起转身：“跟我来。”

——

不死军团。

即使四肢断掉、身体撕裂，只要有与谢野晶子的能力“请君勿死”在，所有战士都能迅速痊愈，像是道具般被丢上战场。

他们在一次次的死亡边缘徘徊，终于成为了活着的亡灵大军。

渴望死亡，却会被天使救回。

而站在活着的世界里，他们又要面对即将死去的地狱。

莉莉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养父近半年来的做法，握住了中也青筋暴起的手。

“人的心灵是有极限的，父亲大人。”女孩儿并未谴责男人的这种做法，在战场上，胜利才是必须达成的目标。本就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大地之上，道德与大义，在胜利面前，皆可抛弃。

因为一旦战败，沦陷的将是整个国家。

所有人，都将遭受被俘虏后失却自由与欢笑的，耻辱，甚至，灭顶之灾。

没人敢失败。

所以，就算已经变成了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就算铮铮男儿们都已经委屈到快要对一个小姑娘哭出来，他们也没人敢退缩逃跑。

“如果是您或者我，在这样的实验中是不会被消耗过度的。”

莉莉注视着男人那双漂亮而深沉锐利的紫色眸子，视线扫过一旁比士兵们更加失魂落魄的医护人员谢野晶子，那个孩子的护士服上满是血迹与无垢，即使旁听着这一切也双眼麻木。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在国内见到了很多普通人，那些士兵也只是普通人。”莉莉另一只手也牵住了太宰的，唇角微微弯起温柔的弧度，“你看，中也和太宰就会因为听到您的计划而愤怒，但我和您却都理解这样做的意义。”

中也猛地抬起头：“莉莉？！”

森莉莉松开自己的双手，从座椅上起身，走向了对面的男人，张开双臂将如钢铁般挺拔笔直的坐着的男人的脑袋抱住，摁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抚摸着全身僵硬的青年指挥官的脑袋，微微躬身，附耳温声安抚着。

“辛苦您了，父亲大人。”

“接下来就请全部都交给我吧……林太郎。”

她在这残酷的战场学会杀死敌人保卫疆土。

她在那被保护着的和平安逸的大地之上学会了守护心灵的柔软。

那是在每日打打闹闹的饭桌之上，被家人的笑容与爱意所滋养的包容与强大。

不曾在舒适区被重要之人所爱过的孩子，是不会懂得爱的千万种模样的。

她的养父爱着这个她亦要守护着的国家。

那么，她也想让他知道，除了冷酷无畏的独行，这个世界也有人可以成为他的支撑。

这个拥抱的意义仅此而已。

莉莉松开了森鸥外。

那温软的耳语仿若一场幻梦。

她站在这里，便是代表着腥风血雨的指挥官。

“与谢野晶子，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莉莉走向另一个女孩儿，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别着金属蝴蝶发卡的脑袋，“这是最后的一场战争，不再需要什么紧急救助了。”

与谢野晶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无神的双目逐渐凝出了水雾，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曾在半年前与她擦肩而过的幼女指挥官微笑着，像是能够撕裂常暗岛黑暗天空的炽烈日轮，也将那灼烧着的阳光强势的塞进了她的胸腔！

“你只需……迎接我军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