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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救我...你我素昧平生......”
他咧了咧嘴,话音合着鲜血缓缓而出,“谁知道,兴许是你的名字顺耳。孟婉华,梦晚惊离人,华年悲青灯。可惜,寓意不好。”
梦兮女兮有婉容,婉兮化兮思华年。
我想笑两声,想给他解释我的名字原本是这个意思,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猛地咳嗽两声,只剩下微弱气息,“只是...是没能为族人报仇...”
那张灿若云霞的脸庞浮起耀人春色,关耳唇角一勾,伸手握住插在我胸口那把漂亮的匕首,不知想要做什么。
身侧恍然驻定一股强大仙流,隐隐约约似有一股血腥味,待周遭气息平静,半丝血腥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俊上终于姗姗来迟。
第一件事,弧形白光扬手挥去结结实实打在关耳身上。若是此前在这封印里,也有这么有力的一招,哪里还能搞得如此惨败遗恨。
关耳手下一颤,眼眸一闪,握紧匕首拔了出来,“你能受锥心刃之痛不吭声,还真是难得......”旋即看着俊上,“喂,你不分青红皂白给了我一招,就是这个态度?”
因我无意识的那一掌,俊上方才的这一招,这统共见了两次面的鲛人就要成了死人鱼。
可是,他只不过是想救我。
我冷眼看向俊上,他却是一副看惯了的态度,“魇魅,逃了?”
我点点头。
俊上看着我,“你也该走了。”
“他呢?”
“命该如此。”
接着又补了一句,“不值得救。”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来,我入这寂灭之渊实则并没有多长时间,在他看来我是一个从不肯说实话的神秘人。可是,想到天宫里我莫名背负的职责,想到我同他注定刀剑相向的命运。
这么多时日的委屈不甘一时涌上心头,我用赫鞭拄着站起身来,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走?走去哪?我还能去哪?你看到了吗?他快死了,如果不是他,今日死的就是我。俊上,为什么你这么冷血!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从来就不是你!”
是帝昊。是黑无常。是碧泱。
每一个进则生退则死的绝望境地里,从来就不是俊上。
老实说我对着关耳并无甚情感,可今日他却当了一回导火线,引得我多压抑已久的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
“他救了我的命,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那把匕首不是害人,是救我,是救我!俊上,如果哪一日我因你死了,你是不是也这样坦然、这样冷静、这样无动于衷,连那么一点点的惋惜伤心都没有?”
俊上静静看着我,冷漠神色半点都未变过。我从他那冷眸里瞧见我现在的模样,面上白纱沾上黑灰,疯着一双眼,蓬头垢面,满身大战之后的狼狈。
关耳讽笑了两声,“...天界的少君...就可以鱼肉他人?”
话音才落,下半身有七彩光腾空飞去,绚丽光彩消尽,是一尾修长的鱼尾。
我俯下身,是我对不住关耳,想给他渡一些仙术,哪怕这是徒劳无功的。却叫关耳制止了。
他仰着一张高傲的脸,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既然这位俊上少君不肯为自己的错误道歉,那便罢了。不过,”忽而扭动了鱼尾,挑衅似的睨着俊上,“有一件事,俊上少君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将来,后悔千年,寻找千年。”
他伏在我耳边,缓缓说了三个字。
“你名姓。”
而后,那摆动着的鱼尾落了下来,终究没了命。
双方静立许久,俊上瞥了一眼我胸口的伤口,起了一道仙术为我止住了血。半响,看向我:“你想救他?”
“不错。”
“值得?”
“以前,我有位故人,他是痴情司的月老。他说不管为人为仙,总该多识得这世间的善。欠人钱财好换,最怕的是人情、感情。我同他素昧平生,平白无故害他丢了一条命,对他来说这不公平。”
他眸中闪动两下,低头思虑了一番,声音冷而硬,“有个条件...”
我呵笑了一声:“怎么,堂堂天界少君,也屑于同我这样的小人物谈条件?”
“他方才同你说了什么?”咄咄逼人的语气,听得我只觉悲从中来。
我用赫鞭支撑着身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他?他是谁?刚刚那个被你和我害死的鲛人?”我胸中不顺,剧烈地咳嗽起来,“是不是听到他说你会后悔千年,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嗤笑起来,觉得心力交瘁,“俊上,他说的什么,你不会知道。”见他还是那冷漠的神色,我调整了内息,“如俊上少君善心大发,就请救他一命,我孟...无妄欠你一个大人情,来日结草衔环相报。如不愿救,算我欠他一命,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