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解雇(1 / 2)
清晨第一缕光线伴随着鸟叫,透过没关严实的窗帘照进屋里,打在床上两人的脸上。
赵芃芃眼皮轻动,挣扎着终于醒过来。
眼前这张放大的睡颜,安然而精致,她抿着唇,咽下即将出口的那声受惊的尖叫。
她朝后掀了被子,轻轻移动自己的脑袋,让头下的双手得以解放。
脑袋昏昏沉沉,她定睛瞧自己双手捧着的那只陌生而骨节分明的手,她闭一闭眼,五官紧皱,偏头向一边。
耳根一热,有种想咬舌自尽的冲动。
咬咬后槽牙轻手轻脚推被坐起身来,两腿吊在床沿,她看看房间内的摆设,揉揉自己的乱发。
一脸苦恼和茫然。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也在这儿?”
赵芃芃转回头看向身后,猛地抖一下,重心不稳,滑下床,赤脚站在地板上,趔趄一下,腿比前一天更痛了。
她来不及在意,只一脸苦哈哈,看着不知何时醒转的他。
“阿嚏,阿嚏。”顾方舟捂着鼻子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吸了吸鼻子。
赵芃芃身子也跟着颤动两下,不由自主十根脚趾紧紧抓地。
木地板不算凉,但她整个身子却犹如置身冰窖。
床挺大,被子也不小,但顾方舟自打她醒来就可怜兮兮缩成一团,光着胳膊,苟在床的里侧。
而她垫一半盖一半被子,还霸占了三分之二,哦不,四分之三张床。
她感觉只有现在,立刻,马上,当场去世,才能了结得了此事。
“那什么,我,我们……”赵芃芃见顾方舟坐起身来,在床前找拖鞋,她忙后退两步让开。
“我们今天还要上课,你收拾下自己吧。今天上的是地理,你……算了。”顾方舟用脚勾了拖鞋套上。
她脑壳钝得不行,没品出来他那句带着点叹息说的“算了”里暗含的深意。
只觉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有点感冒的前兆。
她心头的内疚像在堆沙漏,时间越久,积的就越多。
缩着脖子站在衣柜前,目送他出门,见他不断活动自己的左手,她暗暗咬住自己的舌尖。
“我到底抓他的手抓了多久啊?”赵芃芃垂下头。
临关上门顾方舟沙哑着声音又道:“洗手间在斜对门,浴室柜里有新毛巾和备用牙刷。”
“哦,好,谢谢。”
门关上。
内疚的沙漏,终于暂时消停。
赵芃芃瞬间软下身子,跌坐地板上。
撩起裙子查看腿伤,这纱布和绷带,包扎得如此规整,规整得陌生。
转头,瞧见一边叠了放在鞋上的袜子,一把火从她脖子一直烧到脸颊。
他他他,帮她包扎伤口,又帮她脱袜子?
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赵芃芃将自己揉成个爆炸头,一个头由三个大变成五个。
她火速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电话。
牙齿在大拇指上来回压咬,“快接电话啊。”
两个电话均无人接,她只得先去洗漱。
出了房门,她才发现这竟然是二楼。
她傻站在门边看着楼梯口,脑子一白,她又是怎么上来的?
叹口气塞了牙刷进嘴里,门上“叩叩”两声。
赵芃芃耙两把头发拉开门。
“给你。”顾方舟面对着墙壁,只伸了一条胳膊来。
保鲜膜?
“拿着,我胳膊痛。”声音闷闷哑哑的。
“哦,”接过,“你胳膊怎么了?”
“你说呢?”
“你说呢”三个字,妙就妙在揭示了责任归属关系,必定跟她有关系。
但她现在脑袋里一片浆糊,啥也想不起来,想必事态应该很严重。
为此,她总觉得自己矮他一头,也不敢回嘴,把他语气里的不耐烦照单全收。
可是她到底做什么了?
脱光衣服准备洗澡,她才反应过来这保鲜膜是要给她做什么用。
她不禁看看门口,跟着才弯腰缠住膝盖。
洗完澡吹头发时,天灵盖白光一闪,她猛地反应过来,全身都开始冒汗。
她瞪着镜中的自己,努力回想上一次称体重时的数字,92.3斤,算重吗?
“重!像实心铁一样,今天我胳膊都酸痛。”电话里陈愉回她。
“所以……”他胳膊痛是因为扛她上楼?“我感觉我快死了。”
“情伤自然没这么快好得了,但也不至于,电影里失恋还33天就恢复了。”
“什么情伤?!”
“你不记得了?昨晚你跟我打电话哭得一塌糊涂,细数了一遍你和齐右之间的事,问我怎么看待你?”
“啊?”
他该不会那时就在场了吧?赵芃芃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脑袋,下了楼。
走到楼梯中段,被正在摆早餐的顾方舟凉凉地瞟了眼。
腿一软,她扶了把栏杆。
“那个,昨晚,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你是指哪句?”顾方舟挑眉。
完了完了,赵芃芃一激动咬了舌头。
“那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是指哪件?”顾方舟睨她。
“咳咳。”赵芃芃被牛奶呛到。
气氛一度尴尬到极点,赵芃芃为了缓解,轻咳两声转移话题,“彭姨不在?”
“嗯。”头也不抬。
“今早出去的?”
“食不语。”
“哦。”
天就这么被聊死。沉闷的早餐,终于以她自告奋勇刷碗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