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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番外(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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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观的却情师太,刹罗禅宗的普安大师,这二位还在路上。展家家主和几位先生都在闭关修炼,因此派了少主展雁翎前来,昨天他已经到了。”“他啊……”池知非摸摸下巴。

“展雁翎?‘一行雁’的头雁展雁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宁翊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只惹得他二叔头上的青筋又爆了几根。

“那二叔您怎么也来了?”宁翊又开口问道。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小子!你奶奶想你想得心口痛又犯了,天天让找你回去。你爹当家走不开,这好事可不就落我头上了!”宁远商一听侄子说话就没好气儿。

“什么意思?”宁翊一脸茫然。

禹烈道:“内人前两天收到宁老夫人的信,说是……说是如果见到宁少爷,就……”

“绑也要绑回宁家。”池知非笑眯眯地说。

“什么?你也收到了?”宁翊不可思议地瞪着池知非。

“是啊,宁老夫人广发寻人告示,江湖上有一号的人手一份,。我若是直接让你回家,你肯定不干,说不好又脚底抹油跑了。只好告诉禹门主你要和我同往,宁二爷得到消息,这才来的啊。”

“人手一份……奶奶,我脸都丢尽了啊……”宁翊捂着脸。

“不过,既然赶上了,宁家定不会袖手旁观,禹门主放心。”宁远商正色道。

禹烈连忙道谢,“至于何镖头……”

“我和禹老弟有交情,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能不来?”何劲没等禹烈说完,就自己开了口。

这时,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池知非抬头看去,门分左右,来人正是展雁翎。

他身穿一件碧色长衫,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云雷纹腰带,身形是难得的高挑。长发被玉冠束起,一丝不乱。剑眉入鬓,明明长了一双桃花眼,眼神却是深沉端正,并无一丝轻佻。

饶是对容貌自命不凡的宁翊,见了也暗暗喝彩:“好相貌!”

展雁翎进得厅里,朝众人行礼后,便默默坐到一边。

禹烈见人到齐,说道:“诸位,这血手珠重出江湖,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舍妹是第一个,我就怕她不是最后一个。”

池知非抬头看去,禹烈一脸凝重,眼角微微有些碎光。

喝了口茶,池知非问道:“禹门主,可否让在下看看那串珍珠?”

禹烈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正是用手帕包裹的血手珠。

池知非接过来仔细察看,一旁的宁翊问道,“禹门主,门中可有第二个人遇害?”

“目前没有。”禹烈答道。

池知非点点头,对禹烈说道:“禹门主,大小姐的闺房可曾动过?”

禹烈摇摇头,“不曾动过,舍妹死得……十分蹊跷,我一时没有主意,也只好保持原状。”

“死得蹊跷,那就是有蹊跷之处咯?禹门主太过悲痛不易察觉,不如让我们替你去瞧瞧?”宁翊在一边跃跃欲试。

“不得放肆!”宁远商厉声喝道。

“宁二爷休要动怒,”池知非看宁远商的脸色要变,连忙劝道,“宁公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也正是如此打算的,还请禹门主带我们前去查验一番。”

“也好。”禹烈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陆续走出正厅,朝着禹府深处走去。

行至半路,何劲故意放满了脚步,退到了一直走在后面的池知非身边,他一直很好奇池知非究竟是个什么人,坊间传言把他传得神乎其神,何劲一度以为这人必定长得和旁人不同,今日一见池知非,不过是个年轻人,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长得确实很好看,身上的衣服也确实旧了一些,旁的再没什么。这么个人,怎么就是活神仙了呢?何劲的好奇不但没在见到本尊后打消,反而更盛了。

看着何劲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池知非暗自好笑,只好先开口道:“何镖头,如今这事你怎么看?”

何劲连忙摇头,“我哪有什么看法,当年侯断流威风的时候,我还是个刚入门的小镖师,啥事不懂呢。谁成想死了十年的人,居然又出来兴风作浪,还害死了禹家妹子,真是可恨!”

说着,何劲狠狠的挥了下拳,就好像侯断流站在他面前一样。

池知非笑笑,“你觉得禹照是侯断流杀的?”

何劲一愣,连忙说道:“怎么可能,他都死了十年了!我就是找不到人出这口气,才怪到他身上,一个死鬼,哪里来的这般作为。”

池知非神秘的竖起食指摇了摇,“那可不一定,谁说死人就不能杀人呢?”

何劲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池先生你可莫要吓我,我何劲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鬼神之说……你也知道,我们走镖的,多少有些顾忌……”

走在他们前面的展雁翎听见了,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对池知非问道:“先生的意思,死人还能复活?”

池知非听见了,只是笑笑,摆摆手,兀自朝前走去。

禹照的闺房在整个禹府的最后,当初修建禹府时,恰好有一片天然小湖,禹多思便叫人在这湖上修楼建阁,后来便做了禹照的绣楼。

绣楼建在水面中央,只凭一道竹桥与岸边相连。

一行人已经跟着禹烈进了绣楼,池知非在水边转了两圈,这才过了桥。

禹照的灵堂就设在一楼,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原本丝幔垂髫的藏娇屋,现在却成了青灯幽冷的断魂处,不免让人唏嘘。

池知非和宁翊走上前,点了香祭拜了一番,其他人也都神色肃穆,一语不发,禹烈手扶灵柩,看得出来,他在强自忍耐。

祭拜过后,禹烈带着众人走上二楼。

禹照的房间不似一般闺阁小姐的粉俏艳丽,反倒有一种读书人的高雅清隽,房间一分为二,一面是书房,古籍书卷占了整整一面墙,另一面是卧室,除了梳妆台上的一瓶红梅,再无其他装饰。

可现在,一把圈椅让这间闺房显得有些诡异的恐怖。

圈椅被端正地放在梳妆台前,两面的扶手俱已不见,看上去竟像是被掰断的。椅子脚下散落着一些绳子,都不长,还有一摊血。

是禹照的血。

窗外微风吹进,带起一阵血腥。

池知非看着禹烈不忍卒观的脸,叹了口气,问道:“门主暂忍悲声,在下不得不问一句,令妹死状如何,是谁最先发现的?”

禹烈听罢,周身微微颤抖,指着那把圈椅,声音抑制不住的哽咽,“是照儿的贴身丫鬟小彩发现的,照儿她,她就死在这把椅子上,当时没有人,若是有,也不会……”

禹烈身子晃了晃,竟有些站不住。

宁翊连忙上前扶住禹烈,池知非俯身捡起绳子,仔细看了看,回身问禹烈:“我有些问题想问问小彩,她人现在在哪儿”

禹烈听了,稳稳心神,回道:“小彩就在楼下守灵,先生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池知非朝宁翊使了个眼色,宁翊心领神会,转身就下了楼。

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宁翊领着小彩进了门。

“小彩,我问你,是你最先发现禹小姐身亡的?”池知非的语气听起来极其温和,有种安抚人心的作用。

小彩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你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时辰?”池知非又问。

“大概是酉正三刻。”小彩边哭边说。

“莫哭,我再问你,你既是你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为何当时你不在她身边伺候?”

小彩擦擦眼泪,道:“小姐说她困了,要休息,连晚膳都说不用了,让我自己找些事做,别去打扰她。”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要休息的?”

“小姐吩咐的时候约莫是酉初一刻。”

池知非点点头,又问:“既是你家小姐吩咐不要人打扰,那你为什么又上二楼来?”

小彩说:“我琢磨着小姐在屋里闷了一下午,就算不吃饭,也要进些汤水才好,我就去厨房端了碗粥上来。等我进了门,就看见小姐背对着门,坐在这圈椅上……”小彩浑身战栗,泣不成声。

“慢慢说,你看见什么了?”

小彩颤声道:“小姐背对着我,听我进门也不出声。等我走近,看到小姐,小姐她……她身上都是血!还有、还有镜子照见!”

“镜子照见什么?!”池知非追问道。

“小姐她……她的脸,脸……”

“脸怎么了?”池知非赶紧问。

“脸没了!没了!”说完,小彩瘫坐在地,嚎啕大哭,却不敢用手捂脸,仿佛只要一碰,她的脸也会像她家小姐那样,没有了。

(三)脸不见了

没有了?

禹照的脸,被人活活撕去。

池知非举着油灯,细细察看棺材里的死人,宁翊在他一边干坐着,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夜风的寒凉。

自从池知非听说禹照的脸没有了,便一再要求开棺验尸,禹烈心知此时线索全无,或许验尸能够找到新的线索。虽然心内不忍,但还是答应了。已经赶到禹家的却情师太和普安大师是出家人,不忍看逝者被打扰,便先回房休息。宁远商精通奇门遁甲,此时正帮着禹烈在禹府里摆些御敌自守的阵法,忙得不可开交,只留展雁翎和何劲没走,但也没上前帮忙,虽然禹照已死,但男女大防仍在,况且他二人并不通医术,也就只能守在一旁。

池知非用布裹着手,轻轻地撩开覆在禹照脸上的白纱,宁翊凑过来,只看了一眼,登时脸色苍白,连忙把头扭开。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手脚,旁人看他,也不过是一时的心悸,不多一会儿便会习惯;可一个人如果没有了脸,那任凭是谁,也不会认为自己可以习惯。

何况还是一个死人。

没有了脸,禹照的面部就像是被人敷上了一层剁碎的肉馅,五官几不可辨,暗红的肌肉怪异的翻卷着,耳朵出奇的苍白,甚至有些透明,耳根后面是乌黑散乱的头发,这样的色彩强烈对比下,更显得禹照的脸凌厉可怖,饶是宁翊自诩胆大,也有些扛不住。

“你看,禹照其实是被人放血而死,她全身没有别的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池知非指着禹照的手腕,让宁翊看。

那里有一道极深的伤口,皮肉外翻,正是被利刃伤了大血脉。

“这人跟禹照是有多大的仇啊,杀了人不算,还要把脸也撕了?是嫉妒禹照长得太漂亮了?”

池知非侧过头盯着宁翊,若有所思。

“干嘛,我的脸也没了?”宁翊被他看得发毛。

“我在想,宁少爷可真是聪明绝顶。”

池知非转过头,“禹门主,令妹容貌如何?”

禹烈苦笑,“照儿她……实是中人之姿。”

池知非点头,回身继续翻看棺木内的情况。

“池先生可看出什么?”何劲看不到棺材里的情况,有些心急,又怕打扰了池知非查看,憋了半天才出声相问。展雁翎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认真看着池知非,若有所思。

听到问话,池知非停下动作,一边用手帕仔细擦着手,一边问道:“禹门主,请问大小姐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说,胎记什么的?”

“池先生是担心,没有脸,无法辨认身份么?”禹烈凝眉问道。

池知非点了点头,道:“正是,脸不一定能够当作辨认身份的唯一证据,何况现在易容术出神入化,想要伪装成一个人太容易了。可若是不想让人认出来,除了易容,还有一个方法,就是……”

“毁容?所以禹照的脸被撕去了!”宁翊恍然大悟。

禹烈摇了摇头,说道:“说来惭愧,事情刚发生时,我也心存侥幸,希望死的确实不是照儿。不过我禹家的人,都有一个标记,外人是不知道的。我验看过,死的确是照儿。”

“哦?是什么?”池知非很好奇。

“我们禹家人,肩膀上都有一个刀型的胎记。”说着,禹烈解开衣袍,露出了左肩,果然,在肩胛骨靠上的位置,有一个浅褐色的刀型胎记。

宁翊看了,问池知非:“你刚才验尸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这个胎记?”

池知非点了点头,“看到了,所以才有此一问,看来,死的确实是禹照。”

池知非又想了想,问道:“禹门主,我看令妹身上似乎有些伤痕,看起来像是新伤,不知是怎么造成的?”

禹烈道:“此事说来话长,池先生,若是您已查看完毕,不如移步花厅,我将此事细细说与诸位。”

池知非点头,一众人随着禹烈,走出绣楼。

来至花厅,众人落座,禹烈命人奉上茶点。只是刚刚查验过尸体,人人均没有胃口,只是喝些清茶了事。

“禹门主,还请您将令妹身上伤痕之事言明。”池知非放下茶杯,他喜饮浓茶,这上好的清茶反倒觉得不够过瘾。

“唉!”禹烈叹了口气,说到:“此事说起来,全怪我那妹妹性子太过娇蛮。诸位知道,当年讨伐反贼,我爹殒命,留下我和我娘,还有个遗腹子,就是照儿。没几年我娘也随着我爹去了,只剩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一来我终日打理门派事务,实是顾不上我这妹妹,二来她年纪尚小,长兄如父,我若不好好待她,怎对得起我爹娘在天之灵。左右我对她也没什么期许,只盼她自在生活,也就是了。”

众人听他提到当年事,也是不甚唏嘘。

“谁知道,就因为我疏于管教,照儿的性子越发任性了起来。加上云刀门在江湖中受各位抬举,也算有个名号,平日里她交游的那伙人对她自然是奉承有加。日子久了,这孩子渐有些眼高于顶,不知轻重了。”

“几个月前,不知哪里来的心思,照儿吵着闹着非要闯荡江湖。我不答应,她要么绝食,要么到父母灵前长跪。我是被她闹得没脾气了,只好托付了两个相熟世家的子弟,带她到周围县镇走走,也算是下山历练了。”

“哦?不知是哪两位世家子弟?”池知非问到。

“正是锦城柳家的小公子和金蛟龙金老爷子的二小姐。”

“原来是柳世清和金灿啊,他俩性子耿直,倒是不必疑心。”一旁的宁翊接话。

禹烈点点头,“正是,柳公子和金小姐平日里和照儿颇多来往,我想着这两个孩子人品心性都在照儿之上,为人处世也颇为沉稳,由他们照看照儿,定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可谁想到……”

“发生何事?”宁远商问到。

“他们离家不过半月,三人便回了云刀门,只是柳公子和金小姐一身伤痕,照儿更是伤重,浑身多处烧伤,脸上更是被利器割伤。说是在外遇到江洋大盗,三人好一顿抵挡,这才全身而退。”

“江洋大盗?最近并不曾听说有官府的追捕文书啊?”展雁翎不解。

禹烈苦笑,道:“是啊,此地民风颇为谨小慎微,莫说江洋大盗,平日里就是个把毛贼也少见。我心中疑惑,反复询问个中细节,柳金二人都不是会撒谎的,这才把实情说了出来。哪里是什么江洋大盗,都是照儿她任性惯了,出门在外还不知收敛,这才惹祸上身。一路上吃的住的都要好的,找了一家上等的客店投宿,怎知人家客房早就订满,没有空房。柳金二人劝她换家客栈,她竟不听,不但出言不逊,还将银票甩在前来入住的客人身上。那客人气急,几句话之后便要动手。照儿虽跋扈,可这手上的功夫,一般人也是招架不住的。三拳两脚把那客人打翻在地,动弹不得。最后还抢了人家的房间,把人赶了出去。”

众人听了,心道这禹照竟是如此心性,早前的怜悯之情竟是淡了许多。

“那后来呢?难道禹照的伤和这客人有关?”宁翊问道。

“正是,那客人被赶走后,心里忿忿不平,当晚虽是相安无事,可转天三人上路之时,发现那人远远跟在后面,随停随行。柳金二人觉得不妥,想与那人和解,谁知又被照儿拦下,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用怕。谁曾想,那晚便出了事。”

禹烈饮了口茶,继续说道:“他们三人出了城,一路上并无客栈,只得找了户农家投宿。谁知晚上,那人用了迷烟,三人睡得沉,竟是无一人发现。那人一点武功不会,只找了几根烧着的木炭,在招儿身上一顿乱抽,又用刀子划脸泄愤。照儿疼醒,怎奈迷烟药性未散,浑身瘫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胡作非为。对柳金二人,那人倒只是招呼了些拳脚,恐怕也是恨极了照儿,才这般区别对待吧。”

“那这人可曾抓住??血手珠一事莫不是与他有关?”

禹烈摆摆手,“此人早已不见,我派出几队人马均寻不到他。但依我看,血手珠一事并非此人所为。一来他将照儿重伤,已是解气,断不会时隔几月再来寻仇。再者,此人不通武艺,照儿不可能在清醒状态下被他所伤。且我云刀门上下把守严密,绝不会放一个生人进来而无人知晓。”

池知非想了想,问道:“禹门主,方才我查验之时,发现那伤痕虽新,但也只是颜色略深,且与周边皮肤一般平滑,并无一般烧伤的伤痕那样蜿蜒可怖。若是烧伤,才几个月而已,断不会恢复如此。可是有高人相助?”

“池先生所料不错,前来替照儿治疗的,乃是无二先生。”

“哦!原来是他,难怪,难怪!”池知非恍然。

说起来这江湖上的奇人甚多,无二先生可算是个中翘楚。三枚银针在手,他说能救活,阎王亲自提人也没用。不过但凡奇人,多有点怪脾气。这无二先生虽不像其他神医有什么“不看活人看死人”之类的规矩,但也不是随叫随到。他看病不收诊金,只有两个条件,一是红烧肉得管够,二是病人家所有人要让他摸一遍脸,再用自带的药粉兑水磨成糊,涂在脸上,待完全干透后揭下,成一张完整的面具让他带走。

这第一个条件好说,但这第二个条件,很多人却不愿答应。原来,这无二先生平生痴迷,一是医术,二便是□□。他做出的面具,已臻化境,哪怕亲生父母,也绝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孩儿,哪个是戴着面具的旁人。因此,江湖上很多人重金向无二先生求购□□,而这无二先生也无甚道德规范,只要价出的够高,任你想买当今皇上的面具也是可以的。于是有些患者家属,怕无二先生制得的面具落在歹人手里,再给自己平白招来祸事。于是,即便他医术再高明,若不是走投无路,断断不愿轻易请来治病的。

“禹门主,此次令妹受伤,虽状貌可怖,但却并不致命,只要好好调理,虽会留下伤疤,却也并无大碍。为何会请无二先生前来呢?”

“是照儿执意要请无二先生,说若是自己毁容,定是不会有人娶她,不如一头撞死在父母灵前,反倒干净。我只能依她。”禹烈无奈。

“禹门主,容老衲不逊,若非禹门主娇纵,禹小姐恐怕也不会遭这般祸事。”一直很少说话的普安大师突然开口。

禹烈脸一红,连连称是。

“无二先生医术自是不必说,不仅身上伤疤尽消,便是脸上的刀伤,即便伤口过深,也只留下些浅痕。无二先生说,只要坚持换药,不出半年便能自行消除。”

“那这么说,无二先生带走了云刀门上下所有人的面具模型了?”宁翊皱眉。

“那倒没有,无二先生只带走了禹照一人的面具,说是敬佩我爹英雄,因此不愿为难,便只要禹照一人面具即可。我虽不愿,可照儿却说无妨,因此便随他去了。”

“原来如此,那这之后,可再有怪事发生?”池知非又问。

禹烈摇摇头,“再无怪事。”

“那禹照出事前后,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接近过禹府?”

禹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最近好像并没有……”他停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生人,那就是山下镇上碧梧斋叶老板的夫人,一年前他们夫妻刚搬到镇上,照儿在集市上和她认识,特别投缘,常常请她来府里做客,照儿养伤在床的时候,也时常请叶夫人过来说话。对了,照儿去的那一天,她还来过……”

还没等禹烈说完,宁翊就站起来,大声说道:“既是如此,此时也没有旁的人可怀疑了,不如下山找他们询问一番,若真是他们夫妻所为,我定当场办了他们!”

“不急,等禹门主说完再……”池知非刚刚开口,就被宁翊噎了回去。

“什么不急,等再死一个你就知道急了。马上下山,少废话!”宁翊横刀立马,一副大侠风范。

“既如此,那在下也陪着走一趟吧。”安静了半天的展雁翎说道。

“要去大家就一起去!”何劲也说道。

池知非想了想,说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去找人家老婆,好像不太合适。况且现在还不能断定杀死禹小姐的就是叶夫人,人多无益。不如展少侠和何镖头就留在府里,帮着禹门主照看一下,也免得心怀鬼胎之人趁火打劫,我们也好有个防备。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一番话合情合理,宁翊刚想拔腿就走,宁远商一句话扔过来,“你不许去,就给我留在这,别出去给我闯祸!”宁翊回头瞪着他二叔,却是敢怒不敢言。

如此,便只好让展雁翎陪着池知非下山,何劲还是留下,这时候让他照看他兄弟,总好过去面对一个弱质女流。

池知非摸摸饿瘪的肚子,想着拿两块点心路上吃,一眼瞥到已经站在门口等候的展雁翎,只好缩回手,默默出门了。

(四)叶夫人

一直到了碧梧斋门口,看到老板叶碧梧,宁翊才觉得自己有点莽撞了。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面忠心狠的人有的是,但叶碧梧却实在是个让人不能把他和罪恶联系在一起的人。

长了副好皮囊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人周身有一种温润的气质,让人还未交谈,便已感觉如沐春风。

此时,温润的叶老板就站在自己铺子里,笑盈盈的看着大晚上拍开自己店门的宁翊。

“这位先生,要点什么?”叶碧梧问道。

“我……我……”宁翊一路上想好的责问现在一句也问不出来,只能傻傻的愣在那里。

池知非叹了口气,只好走上前去,对叶碧梧说:“叶先生,在下池知非,深夜打扰,实在无礼,不过我们为了禹照小姐而来,可否让我们见一见尊夫人?”

叶碧梧愣了一下,大晚上两个陌生男子要求见自己老婆,普天下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欣然接受。叶碧梧端的好脾气,一时间也有些不快。

“夜深了,内子已经睡下,二位不妨明日再来。”

“不,不行……”一看主人下了逐客令,宁翊又沉不住气了。

“禹照死了,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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