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2 / 2）
警察里面有人在对他打手势，让他远离，清水空与古里明显还是有可能逃过这一劫的，但是病床上的病人的身体上，却插满了各种机器的管子，谁都看得出来，一旦离开了这些机器，病人或许就会立刻失去生命。但是能够减少伤亡也是警察重要的指责，安德瓦的妻子不能在这里出事，他们又不知道这个病房之人的身份，于是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英雄的妻子。
男人在他们即将扣动扳机的动作中明白了他们已经有了选择，也让他看懂了这里面其他三个人加在一起的分量，都没有手里面这一个女人要来的重要。
说不出来是得意还是悲哀，抓到了安德瓦的妻子可以让民众看清这帮维权者的嘴脸，但是英雄社会中的等级制度，也是他的孩子死亡的罪魁祸首。
他炸开了外面的围墙，密密麻麻的烟雾遮盖住了枪指对准的方向，但是在外围，人群已经被疏散的医院的墙壁下，仍旧有人站在那里。
患者都被转移，因为内外变化的气压而突然吹起的风将男人身前的灰尘吹散，也让外面的人看见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还有他的手里面一动不动的女人。
轰焦冻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听到了轰炸声，那声音平地而起，让他来不及思考就冲向来时的路。
即便有保安带离群众离开这片危险的地区，但是轰焦冻却看着顶楼焦黑的墙壁还有爆炸的声音陷入了恐慌，虽然他从来没有勇气踏入那层楼，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母亲住在哪个房间。
柔弱的，哭泣的母亲，她现在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轰焦冻猛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扭曲的笑容，还有垂着头，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女人。
白色的裙角沾染了血迹，要不是女人的手臂还会因为窒息而微微颤抖，所有人都会认为她已经是具尸体了。
没有个性使用许可证的轰焦冻，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以使用个性的，因为他正在保送雄英高中的考察期，履历上只要有污点，就会与保送名额失之交臂，而那是全国少年们做梦都想要得到的机会。
但是此时的轰焦冻却顾不得那些，满心满眼都是自家母亲的样子，【个性禁止】的规则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他不顾一切的准备出手救下母亲。
而这个时候，一直垂着头状似昏迷的女人却突然抬起了头，轰焦冻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即便距离遥远，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他却有种感觉，他感觉，母亲看到了自己。
这个认识让他的身体震动，他出手的动作有了刹那的停滞，周围突然空旷到寂静，他似乎看到了母亲流泪的眼睛。
【你左半边的样子，真是太恶心了！】
记忆中的女人哭喊着，随后便是热辣的灼烧感，开水像是要洗净他的污秽一样倾泻在他的身体上。
轰焦冻的动作停下了。
就算是右半边的个性，他也突然没有办法用了，他有种女人同样恶心与他的右边个性的感觉，因为他的身上流着两个人的血，那是女人耻辱的证明。
男人准备将女人丢下来摔死，轰焦冻看出来他的意图，拼命的朝前跑去。
在他即将松手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男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狰狞地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旁边的少年。
“怎么了小少爷？想要当英雄了吗？”
‘英雄’这个极具荣耀的词，在男人这里变成了贬义词，他嘲讽着少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举动，只要他稍稍动作，少年脆弱的身体就会像这坚实的墙壁一样崩塌。
少年没有看他，只看着艰难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女人。
“你应该是有个性的吧？为什么不用？”
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苍白的面容上仅有的血色都失去了。
“如果你是安德瓦的妻子的话，不应该没有个性才对，他袭击的第一个人是你，又在你的面前杀了人，为什么你还是不自救？”
本来想要教训他的男人看到女人因为这指责的话而颤抖的嘴唇，停下了动作，似乎非常欣赏这一幕，欣赏他人崩溃的场景。
因为男人的手抓着女人不放，又有清水空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少年挡在身旁，警察们不敢开枪，只能盼望着英雄们快点过来拯救人质。
清水空似乎注意不到自己与这个已经杀了人的男人无限接近，只要男人伸出他空着的右手，就能够瞬间掐住他的脖子，仍旧看着女人说道：“你在害怕自己的个性？”
女人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像是她逃避了多年的太阳，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个拉着窗帘不敢开灯的昏暗房间呆了多久，听到有关她的个性的指责的话，她突然流泪，就算被限制住了动作，也不停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
“安德瓦还真是娶了个好老婆。”男人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冷笑一声，“漂亮又听话，搓扁揉圆任他喜欢，难怪他要把你娶回家。”
他的话连着嘲讽了两个人，却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女人的神经，轰冷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除了眼睛还在流泪，她一言不发。
“如果你现在死在这里的话，就白白挣扎了这么多年。”
少年不去听男人的话，只看着女人的眼睛，清凌的宛如夏天的雨，让轰冷的脑子混乱，眼瞳却慢慢聚焦。
“不自救的话，你永远都会是现在的模样。”
轰冷听到少年这样说，陌生到从没有见过面的少年，似乎知道她内心深处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角落。
轰冷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她动作缓慢的转过头，去看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异发的少年朝着自己奔来，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注意到了他因为慌张而踉跄的脚步。
短短的刹那，那个身影与十年前朝自己的怀抱冲撞过来的孩子重合，在听到【安德瓦】这个名字而被揪紧的心突然受到重击，在她还来不及思考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巨大的冰花腾空而起，覆盖住了这片天空，凝结了墙壁上的空洞。
......
轰焦冻看着眼前的一幕，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发动个性，所以这个时候还能够发动【冰】这一个性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不敢乱动，像是怕惊扰了这场梦一般的场景，原来他还是会有一天，能够见到母亲因为自己而放弃使用的个性。
女人的冰山像她的人一样美丽，在阳光下闪烁着晶亮透明的光芒，它冻住了一整片空间，男人的身体动弹不得，血液凝滞，被从身后袭来的警察们扣住双手，按倒在地。
轰焦冻看到自己消失了一瞬间的母亲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冰台之上，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背，固定住她缓慢下落的身体，充满了保护的意味，而她双手搂紧了少年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去看少年背光的脸，时间仿佛在她的身上停滞，她惊讶的面容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破碎的冰晶从他们的身旁缓缓飘散，阳光在它们的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带着流动性的色彩。轰焦冻从未觉得美丽的冰，在母亲突然轻笑的画面中，梦幻的像是突如其来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