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云浮事起(1 / 2)
“不——不!求你,求求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不想死!”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那个奋力想要逃出他的视线的身影,随手挥出一剑挑断了他的脚筋,踏着那人绝望惨烈的惨叫声慢慢走近,在对方恐惧的求饶声中,缓缓的蹲下身。
看着那张可憎又遍布恐惧的面容,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举起了剑,毫不犹豫的挥了下去。
死到临头才知道惧怕吗?
真是可怜,死都死的这般没有尊严。
“啧啧。”青年惋惜的啧了两声,目光怜悯,就好似真的对此感到遗憾一般。
不过,这都是因果报应,也怨不得旁人啊。他看着地上瘫成一团的人,站起身来抖了剑上的血珠,轻松快意的笑了两下,从暗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扔在了地上那人的手旁。
希望这个东西能替你赎赎罪,洗一洗那满身的孽报。
报应?他身形突然顿住了。什么报应?青年迷茫的抬起手轻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就仿佛这个动作能够带回某些丢失的东西一般。
还未来得及抓住自己脑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他突然听到有灵息正往这处靠近,无法,他只得抛下这些杂乱的念头施展身法离开此处。
与此同时,在院外巡逻而过的武者只突然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他疑惑的皱皱眉,扫视了一圈周围情景,并无其他异样,被莫名其妙喊住的队友嘲讽了一番他大惊小怪,他只得跟随着队伍离开此处。
此处是宗主居,守卫森严,自己发现不了什么动静,守卫在此处的修士们总是能知道的吧?并且宗主法力深厚,中陆难寻敌手,又会有什么事呢,他心中暗想着,在跟随着队伍离开此地前还偷偷回头看了两眼,满是风平浪静。
略带些料峭寒意的春风慢悠悠的盘旋着从云浮山刮过,轻佻的抚蹭了一番未开的花苞和枝杈头的嫩叶。诱得尚且娇嫩的新春气息在这终年白雪堆砌的云浮峰上渲染开来,颇有些春风化尽破一山寒的意思。
于英心情轻快的袖着手行在宜春苑中,身后娓娓的随了一水儿捧着案台的侍女,例行去伺候老阁主起身。
“手稳着行快些,可莫要误了时辰。”她脚下不停,嘴里催促着身后的丫鬟们。
闻得身后一串温顺的应声后,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眼风扫过苑中娇艳的将开未开的奇花异草后笑意更深了几分。
今日是她独自管着伺候阁主的下人们的日子,若是做得好,说不得就不用再唯唯诺诺的面对那位从名字到脸都跟冰凌子似的掌事大姐姐了。
想到此处,她就好似看到自己步步青云,成为阁中得力的掌事,得赏阁中高深功法的未来。
于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得志的昂首挺胸领着一众莺莺燕燕,婷婷袅袅的行至了阁主所住院中。
她示意侍女们停下,一个人行至屋门外,低垂眉眼轻声问道,“阁主可是起身了?”
一片寂静回答了她。于英皱了皱眉,这倒是从未出现过的状况。常阁主常年于此时起身,百来年雷打不动,一次都未曾误过时辰。
她试探的抬手在门框上敲了敲,再次问道,“阁主可是醒了?”
仍旧是一片寂静,她心头突然袭上了一片阴影。常阁主修为境界高深,不可能她都站在此处敲门询问都没有察觉到。
她不安的绞了绞手,在原地纠结了一会。一咬牙便推开了面前的门,身后的侍女见她这般莽撞的逾矩行为,不由的惊呼一声。
于英此时已是顾不上这些了,她僵直的站在门口,不敢抬步进去。一阵凛冽的寒风刮了进去,席卷出了一阵浓重的血腥气,这股气息却是又吓得侍女们一愣。
大侍女只看了室内情景一眼就如坠入寒冬腊月,只见阁主以挣扎的僵硬姿态趴在离屋门不远的地方,双目圆瞪,脸上满是狰狞的恐惧,身下是一大滩暗沉乌黑的血迹。
“啊————”
一声惊叫划破了云浮山上稀薄的春意,将寒冬再度唤了回来,笼罩不去。
……
宣武阁的常德大长老是阁主常升的堂弟,这是宣武阁中众所周知的事,然而,靠血亲上位的常长老却反常的并没有怎么遭受到诟病,反而因为人温润有礼不卑不亢,且执法公正颇为受普通弟子的景仰。
他本身也不是个多天纵奇才的修仙苗子,原本怎么说也轮不上这么个修为低下的阁众爬上实权层,但也架不住这个普通的阁众有那么个不平常的阁主亲戚。
看在常升的面子上,长老会硬是半睁半闭着眼把常德一手提了上来,只当是多了个摆设。却不想,这位常长老虽然在修为上天赋颇为稀松寻常,但在钻营权势上有种天然敏感的嗅觉。
常德长老在逢场作戏和见风使舵上有不输他堂兄修行上的天资和气魄,一个摆设身份硬是给他钻研出了博古架上藏品的质地。这么一来,常升才正眼瞧上了这位有不少可取之处的堂弟。
就这样,善于钻营的摆设和实力雄厚的大腿搭上了界,几十年的经营让两兄弟彻底的将宣武阁握在了手里。
是以常升一出事,常德这心里是既喜且忧。
喜的是总是压自己一头的威胁伙伴终于让开了位置,自己也总算是从战战兢兢生怕被鸟尽弓藏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而忧的事也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自己这实力太差是否服众尚在其次,常升无故惨死却着实是诡异,这宣武阁还说不准是不是还潜伏着其他危机。
他脑中这些念头轰轰隆隆的转过一圈,纷乱的控制不住,直直的撞在了一起,震的他脑壳隐隐作痛。他抬手打出一道灵讯,唤来了主阁的后阁大管事,打算先清理清楚宣武阁内部再做他想。
不多时,一个身着紫色衣袍的侍女步履稳健的踏入殿中,见到常德后有条不紊的行礼,而后低垂眉眼询问召她至此所为何事。
“云管事,你是这后阁大管事。带人去将……阁主院中的物事处理一下吧。夫人这处有些忙不开,清理遗物时心细些。”中年男子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疲惫神色向面色冷肃的女子吩咐道。
“是,常长老。”紫衣大侍女沉声应是,抬眼看了眼男子,不紧不慢的言道,“奴婢知晓轻重,定不会遗漏下什么关键的证物。”
常德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让她去了。
云管事躬身退下,身形微动稳步往宜春苑中去了。她一路行过院中小径,目光敏锐的扫过,却并未看到有何不妥之处。
她行过处置的当日值晨的侍者的小院外时,听着声声惨叫,仅仅目光稍移,不带情绪的随意瞥了一眼跪地魂不守舍的于英,随即不动声色的抬步离去。一个心思浅淡的女子而已,脑子中不过都是些浅薄的野心,没这个本事和心性做出谋害阁中大人物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