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偏执三十九点(1 / 2)
楼下已经乱作一团。
柳芳樱抱着面色青紫的楚彧拼命哭喊,楚鑫和拿着手机高声大吼,听起来像是和金志扬通电话。
楚鑫红指着保姆尖声质问:“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换个尿不湿出来就这样了?”
保姆已经快要垮掉了,泪如雨下,脸色苍白,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换尿不湿前还好好的,换完就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你不知道?你竟然说不知道?你是金牌育儿嫂,我们一个月付给你两万块照顾孩子,你竟然说不知道?”
楚鑫红做了高级美甲的手指,已经快戳到保姆的鼻尖,长长的指甲染成了酒红色,显得手指白的有些渗人。
那凶狠的模样和平日精明干练端庄大方的楚家大姑奶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要不是顾忌这里是老宅,估计巴掌早呼到保姆脸上了。
楚青峰虽然心里同样焦急,但还是说了声:“鑫和,孩子重要,赶紧送医院。”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秦博铭见状,也立刻疾跑过来,“舅舅,我来开车,快去医院,千万别耽误了。”
两辆车,五六个大人连带着孩子急慌慌地疾驰出老宅。
楚青峰放心不下,叫上楚枫也随即赶往医院。
幸好今天是元旦,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交通阻滞。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楚彧已经进了抢救室。
楚枫扶着楚青峰的胳膊疾步走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发出橐橐之声。
听到声音,正在抢救室门口急得团团转的楚鑫和回过身,见是楚青峰亲自来了,快步走过来,“爸,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打电话的,天冷路滑,您怎么还……”
楚青峰挥挥手打断他,“孩子怎么样了?”
十冬腊月,楚鑫和脸上却全是急出来的汗,他抹了把脸,“初步诊断,应该是过敏引起的急性喉水肿。”
一个多小时后,金志扬从抢救室出来。
“孩子怎么样?”
“怎么样了?”
数道声音围住了他,金志扬径直走向人群中央的老人,“伯父,您放心,孩子进行脱敏治疗抢救过来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不过要留院观察两天。”
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金志扬又看向柳芳樱,“孩子今晚都吃了哪些东西?”
柳芳樱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连惊带吓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楚鑫和道:“四点钟吃了雪梨脐橙榨的鲜果汁,五点一刻我们全家吃晚饭,中间给孩子喂了点打碎的腊八粥。”
“腊八粥都有哪些食材?”金志扬推了推眼镜,继续问道。
这个楚鑫和就有点答不上来了,“江米、黑米、红豆、红枣、桂圆,还有……”
“还有花生和莲子。”楚枫在一旁补充道:“我们家的腊八粥一直是这八种食材。”
金志扬点点头,“很有可能是花生过敏。我建议给孩子做一个全面的过敏源检测,以避免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
楚青峰:“好,必须做。今天的事以后一定不能再发生。”
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小孙子,千万不能有闪失。
从医院回到家,楚青峰有点累,早早就回了房间休息。
楚枫关上房门,没有开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宋致远的电话:“舅舅,我怀疑楚彧是秦博铭的儿子。”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器皿打翻在地的清脆声响,宋致远也顾不得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喂了地板的珍藏红酒,“什么,怎么可能?楚彧一出生就做了亲子鉴定的。”
“亲子鉴定是在金家医院做的,金家一直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爷爷和楚鑫和对金家极其信任。因此,如果金家暗中做了手脚,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
“舅舅你想,楚鑫和身体异常生育的几率非常低。他二十多年和五个太太无数个情人在一起都没生出一个孩子,和柳芳樱在一起三个月就有了楚彧,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楚鑫和和秦博铭是舅甥俩,外在长相各方面本就有相似之处,这就更容易让人相信楚彧就是楚鑫和的孩子。”
说完,楚枫将今晚的事简述一遍,嗓音沉如深潭,“我小时候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秦博铭对花生过敏,这件事恐怕连楚鑫和都未必知道。过敏是有遗传性的,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如果这是事实,那将成为破坏楚鑫红、楚鑫和姐弟同盟的最有利的一击。”
“哈哈哈,你说得对。如果这是真的,那我肯定楚鑫红、秦博铭必定是背着楚鑫和的。楚鑫和这个人自私又多疑、心胸狭小,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戴绿帽子的。尤其这顶绿帽子还是亲外甥给戴的。而现在他可是把楚彧当成眼珠子疼的。”
孙绵绵睡到半夜感到口渴,灯也没开,摸到厨房倒了杯水。
她端着水杯斜倚在大大的落地窗边。清冷的弯月斜斜地挂在浓黑的天际,几颗忽明忽暗的零落星星,点缀着沉睡的黑暗。
不知道傍晚那会儿发生了什么,她有点担心楚枫。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没再打电话来。
喝完杯里的水,就在她转身走开的瞬间,孙绵绵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迟疑地盯着落地窗几秒,又往旁边走了几步。
孙绵绵视力不错,她眯着眼盯着某处,只剩下干枯枝丫的广玉兰树下,影影绰绰似乎站着个人。
看不清五官,全身都与浓黑的背景融为一体。
但她仿佛知道那是谁。
孙绵绵心头一跳。她飞快地跑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
对面没有人说话,只有微沉的呼吸声,隐隐还有野猫的叫声。
“楚枫,你在哪儿?”
“绵绵。”楚枫唤了她一声。
和平时不一样,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在你家楼下。”
没有犹豫,孙绵绵随手抓起一件外套就跑下楼,袜子都没穿,拖鞋也忘了换。
紧闭的铁门被拉开,一道橙黄色的暖色的光从门缝里倾泄而出,落在不远处倚着纯黑色帕加尼而立的少年身上。
十冬腊月的夜晚,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卫衣。凛冽的北风在他没有任何遮挡的头脸脖颈上肆虐。
远远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
听到动静,楚枫就像随时保持警惕的老虎一样,悍锐的目光如电般刷地射过来。
待看清来的是孙绵绵后,那股慑人的气场蓦地褪了个干净。
寒风扑面,随风摆动的树枝簌簌而响。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只穿着浅色毛衣外套的少女,注意到她没穿袜子而露出来的一截莹白脚踝。
楚枫动了动,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