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2 / 2）

近乎凝滞的画面很快被人打破。不速之客走了进来，门在她身后无声合起。

“伊丽莎白。”她轻声打着招呼，声音不高不低，足够惊动窗边的人。

那人闻声身体不动，只将半张脸侧了过来，苍白的嘴角轻轻提着勾出半个笑弧，幽深的眼睛无声注视着她。

布鲁茜摘下帽子随手放在衣帽架上，眼神快速在整个室内扫视一圈后朝窗边走近几步，并不十分靠近对方，半蹲着微微仰望进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明明赶来的路上早已打好腹稿，却在真的见到人的时候，原先的念头通通消失无踪。

“……怎么不躺床上好好休息？”黑发姑娘踌躇片刻，还是把手轻轻搭在了那人坐着的椅子扶手上，用着商量的口吻：“你的伤挺严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被劝的人并不回答，将手中散开的花瓣搁在书本上，只静静地回望着她。

如果有第三人在场，那么TA会惊讶地发现：这两人虽然乍一看会因为彼此发色眸色的不同而不太相似，但抛开颜色差异，仔细辨认五官的话，那么足以确认两人间的血脉联系，因为她们的眉眼唇线是如此相似。

微妙的年龄差距，只需第一眼，布鲁茜就对本认为无稽之谈的‘同母姐妹’这一说法深信不疑——而当对方自我介绍后，出于伊丽莎白这个十足凯恩风格的名字，布鲁茜对她的亲近感更是肉眼可见的增长。

……但大概还是彼此见面的时间过短，那种生疏又拘谨的感觉始终存在——也或许只限于黑发姑娘自己。

但布鲁茜·韦恩始终是布鲁茜·韦恩，未成年前就是将庞大的韦恩家打理得当的韦恩继承人，成年已经好几年的现在，更是一个合格的韦恩家主，于是忐忑也好，拘谨也好，这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两人第二次见面后不久，布鲁茜已经收拾好心情，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个招牌式的甜蜜笑容。

“今天是哥谭难得的好天气，但是过不了多久，雪化后的温度变化会让人不舒服，等你伤好了些，我带你出去逛一圈怎么样？”

哥谭公主有着一双世所罕见的纯粹美丽的蓝色眼瞳，并非天空那般的浅淡空灵，也不是大海那样的深邃幽远，而是纯粹透彻，当情绪波动起伏时，单一的蓝色会浓稠到近乎艳丽的程度——所以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如同阳光泼洒在海面上，愉快又不失矜持的优雅，是极为讨人欢心的模样。

于是当她这样笑的时候，很难有人会狠心拒绝她，这次也一样。

苍白而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布鲁茜的脸颊，然后指尖轻轻点在了年轻姑娘笑出的酒窝上。

“好啊，”良久，那人嘴角的弧度终于不再生硬的上扬起来，唇畔的笑容慢慢明显，自窗外投射而来的光亮模糊了那双过于幽深的眼睛。

清晨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驱散开萦绕在白雪之上的幽冷寒意，连带着暖气充足的室内也变得更加暖意融融起来。

伊丽莎白依然端坐在椅子上，但她已经转过身，伸出犹在输液的那只手，两只手一起捧起年轻姑娘的脸，唇瓣因为扯动有细小的血珠微微渗出，但她恍若未觉，只顾着微笑。

“茜茜，早安。”她微微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布鲁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