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2)(1 / 2)
三个月后。
“囡囡,快回家吃饭了——”
京城外的小村庄里,一位看起来比阿糖年纪小一些的姑娘穿着粉色的裙子,一边摇晃着手中草药,一边晃晃悠悠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太阳高高挂在正空,将整个村子烤的影影倬倬,好像存在又不存在似的。
偶尔听到路上有陌生人经过,村狗从屋里摇摇尾巴探探头,又缩缩脑袋回到屋里,屋里便传来主人嫌弃的责骂声。
“哦——”粉衣姑娘伸长脖子朝家的方向应了一声,回身又朝靠近山里的一个石洞跑去:“小姐姐,这是我从山上采的草药,你等等我去找水煮了喝了吧。”
伴着野泉从洞口滑落,漆黑阴凉的风扑面而来渗入骨髓。
粉衣姑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叹了口气:“我爹说最近村里不太平,经常有陌生人出没让我们没事别乱跑。你刚刚小产,眼睛又看不见,只能我有空就来陪陪你吧。”
伴着姑娘抱着锅离开山洞,漆黑的山洞里躺着失去意识的阿糖。
“小姐姐,你喝了药就好好睡吧。”粉衣姑娘为昏迷中的阿糖灌了药,重新将旁边的树叶盖在对方身上,望着阿糖轻闭双眼睫毛微颤,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山脚河边找到浑身是血的她——
一定是被夫君欺负的可怜人。
想到这里,粉衣姑娘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侧身离开山洞。
“囡囡,这两天你总是往外跑,不是有什么事吧?”村里的老中医用枯槁的双手检查前两天刚刚晒好的药材,看到粉衣姑娘回来随口问道。
“没什么,”姑娘眼神落父亲挑拣的药材上,下意识道:“爹,您又要出去卖药材吗?”
“嗯。”老中医一边继续挑拣,一边回身望着屋外干烤的院落,不由得担忧道:“今年和往年相比,老天爷就像是生气了。除了三个月前的一场大雨,之后再没见过半天水珠子。这样下去,但凡是个人一定受不了。我想将这些避暑药草拿到市集上,能帮助一个是一个。”
“有更多的人知道您的医术也是好的,只是上次您就是拿着药材去市集——”粉衣姑娘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变小:“县太爷说您蛊惑人心妖言惑众...”
“没法子啊,”说到之前的不公待遇,老中医无奈的苦笑:“谁让咱们没有交摊位费呢。不过——”
两人正说着,老中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期待道:“听闻三皇子代替圣上在民间巡游,招纳很多达人贤士进京为天下圣和出谋划策。说不定从现在开始,我们这个国家真的有希望了。”
“本来就是农闲时间,村里很多人都去外面打工,要是您也走了,整个村子剩下的全是老弱病残——”
“这次我想了想,外面天气酷热难耐,这一路还不知会发生什么。”老中医抬起手,轻轻拍拍粉衣姑娘的肩膀:“村头的李婶孙子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闹暑,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村尾你二哥家媳妇已经临盆,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大家吧。”
“我一个人?”想到夜里一个人,姑娘不由得面露怯色。
“囡囡,别看你一个人,整个村子都是自己人,只要你喊一声,所有人都会来帮你的。”老中医心思早已落在仁济天下,望着女儿稚嫩的面容虽然不舍,却还是安慰道:“等爹回来,给你买肉吃。”
粉衣姑娘次日重新上山,一边为失去意识的阿糖擦拭面上污痕,一边和她聊天解闷:“小姐姐,我不想让爹离开。”
说到这里,姑娘垂下眼帘,手下动作停了些:“每次爹一走,旁边的李大爷就总是对我嘘寒问暖...我知道他是好意,但是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他身上的烟臭味,我也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反正...我怕他!”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好像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会害羞,而如果有了憎恶的人也会不知所措也会内疚。
“囡囡——囡囡啊——”
听到村里传来呼喊声,姑娘同阿糖打了个招呼,回身便朝村里跑去。
整个村子黄土弥漫,到处都是仓皇奔跑的村民和挥鞭呼喊着的官兵。
“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从这里经过?”
为首黑衣少年器宇轩昂挺直坐在马背上,面色却阴森狠毒。
他屏气蹙眉望着村道中逃窜的众人,忽然手中长鞭扬起,卷起某家村妇怀中婴儿,单手抓着婴儿的脖颈举至高空恐吓众人:“护林军霄畅抓捕朝廷要犯,再问一遍,最近村里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我的孩子啊——”被抢走婴儿的母亲挥舞双手本想朝对方跑去,脚下一软,已经瘫坐在地上,只能徒劳无力的指着婴儿:“没有啊没有啊,我们这些村妇每日就是走街串门,没有见过陌生人啊——”
“给我搜——”霄畅比之前在京城被俘时更加枯瘦,他咬紧牙关环顾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眼神落在粉衣姑娘面上,一脸嫌弃的将婴儿扔给其母亲:“若有人胆敢私藏朝廷要犯,下次就不是婴儿当空抛了。”
“啊——”婴儿的母亲匍匐勉强接住自己的孩子,汗水早已浸湿衣服,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默默流泪。
众人被霄畅狠毒变态震慑,半晌没有说话。囡囡姑娘抱着浑身颤抖的婴儿母亲,恶狠狠的瞪着霄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