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明灯(1 / 2)
他看着谢渊那有些幽怨的眼神,硬着头皮答道:“你这就冤枉我了,那药苦得很,根本就不是人能喝的东西,我看分明便是那庸医看我不顺眼,胡乱配来折腾我的。”
说着,他还偷偷用眼角余光往谢渊那边瞧去,奈何谢渊仿佛已经完全回过神来,虽说睫毛之上亮晶晶的,仿佛还挂着刚才情不自已时流下的泪滴,脸上却已然换上了一副完全不想理会萧恒的神色。
好在这时候尉玄走了进来,算是给他解了围:“小殿下,侯爷,我们将玉楼全部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冶炼私矿的明显痕迹,想必已经被煜王转移或者销毁了。不过,我们倒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房间,那里兴许还留着点证据。”
萧恒扬了扬长眉,道:“哦?什么地方?”
尉玄抬起头,眼神中似有些别样的神色,然后他道:“侯爷不妨过来一观,想必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萧恒被这两三句话勾起了兴致,不由得抬起腿跟在尉玄的身后想要去看一看。谢渊其实也十分好奇,然而他心里仍旧赌着气,不愿意给萧恒好脸色,只是远远地落在他身后两三步,既不十分靠近,也不十分疏远,很是微妙。
尉玄看着两人这样,心里忍不住觉得十分好笑,明明是绝不会相互怪罪的两个人,面上却都在硬撑着,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然而,这别扭的两个人,一个是殿下,一个是侯爷,没有一个是他能管得了的,而且他也懒得废嘴皮子多说闲话,于是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只是自顾自一本正经的在前方引路。
地势一路向下,路也越走越窄,萧恒跟着尉玄下了不少的台阶,不知过了多久,便到了双手都能触及石壁的地方。
周围越来越漆黑,没有一点光能透进来,仿佛伸手不见五指。这环境让萧恒有些警觉,下意识地停了一步,却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原来是谢渊没有仔细看路,只顾着往前走,便撞上了他。
他十分自然地伸手揽过谢渊的腰,扶了谢渊一下,低声道:“小心些。”
那声音像附在谢渊耳边说出的,让他忍不住耳根泛了红,也忘记了自己正在和萧恒冷战,鬼使神差一般地应道:“嗯,知道了。”
萧恒这才把心装回了肚子里,转过身对着尉玄问道:“这周围怎么修的这么暗,亏你们能摸到这里。”
行走间,尉玄的佩剑与石壁相撞,在这寂静的玉楼中,这一点轻微的声响显得十分诡异而刺耳。尉玄按下佩剑,幽幽道:“侯爷,只有在黑暗中呆的足够久,看见光的时候,才会更为震惊。好了,我们已经到了……”
说着,尉玄转过身来,用眼神示意萧恒将此时横亘在他们眼前的一扇厚重的木门打开。
萧恒忍不住暗道这关子卖的还不少,然后伸手将木门推了开来。
眼前景象骤然一晃,木门中实则别有洞天。
起伏不平的泥土地中央,一座精致而辉煌灿烂的木雕皇宫拔地而起,其上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每一处细节都经过了精细至极的雕琢,如真似幻,让人看了拍案叫绝。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除却这一座华丽的皇宫,整个地面上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雕房屋,个个精巧逼真,放眼望去,其布局排列同京城一般无二。
而围绕着这“室中京城”的,乃是一条又一条宽广的护城河,它们首尾相接,连成了一个圈,将城池牢牢的护在其中。
护城河上,则飘着一盏又一盏的莲花明灯。
它们静静地在护城河中随河水流淌,火光不停地跳跃舞动着,它们静谧,无言,却又莫名地有着一种永恒的气息,谁也不知道它们已经燃烧了多久,又将继续燃烧多久。
看着眼前的景象,萧恒眯了眯长长的眸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煜王的野心,可真不小呢。”
他走近那护城河,弯下腰,从中拿起了一座莲花明灯,饶有兴致地把玩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效仿始皇,以水银为河,人鱼点灯。他是想要替呼延氏寻求所谓的不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