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逐光(十)(2 / 2)
这孩童的小脸被沈止念拧转过来,便看见了旱魃与冉宗主相斗的情状。
旱魃的凤冠霞帔已不知所踪,乱蓬蓬的头发被冉宗主扯起。孩童竟哭出声道:“娘……”
白语冰为之震撼,这孩童本是怕旱魃的,如今见旱魃即将被冉宗主撕碎,竟想起这是它娘了。
随后,他怀里一轻,孩童一下子飞掠出去,转眼已扑入战局。
他勉力要去追,沈止念反扣住他的脉门,不容他动弹:“子母煞是拦不住的,让它去罢。”
白语冰眼睁睁看飞尸孩童被旱魃吞吃。旱魃刹那鼓胀变形,毛发丛生,化作一尖耳红毛异兽,口吐烟火,爪踏毒云,与冉宗主厮斗。他却无心观战,仍想那孩童:“为什么飞尸也有眼泪?”
沈止念未答话,另有一人道:“子母煞发作的时限已尽,飞尸憋出了尸液,也够你想一阵。”
这声音十分舒缓悦耳,若松风流水丝竹玉鸣,说出的话却不大中听。
白语冰转头看时,两个男子立在离他不远处的门边。
凤羽嘉这风骚的鸟儿自不必多说。
旁边抱手而立的男子,眉目冷华凛凛,又生得白净如琢玉,一副英挺傲岸的模样。
两人立在一处,气度威严各有千秋,琼林玉树两相辉映,竟十分登对,就差个双喜字。
白语冰已识得那男子是宵行,可面对面见了,心中竟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十分微妙的感觉。
沈止念松开了扣住白语冰脉门的手,立住身一动不动,平静至极地看着宵行和凤羽嘉。
反倒是宵行撇下凤羽嘉,大步流星走来,一把将沈止念抱入怀中:“让你担心了。”
沈止念这才笑了,颇有甜美之意。宵行捉起他的手,查看飞尸的泪是否有毒,说些腻歪的话。
“……??”白语冰一头雾水,溜溜达达到凤羽嘉身旁,看这一对惊世骇俗的断袖腻歪。
凤羽嘉仿佛已接受了宵行移情别恋,也看这两人腻歪,只是眸中稍有落寞之意。
“师父啊,这不符合你欺男霸女的性情啊!你看上谁不是直接抢人吗,怎么这一回手软了?”
白语冰也不知如何安慰凤羽嘉。等了数十亿年的意中龙被人夺走,这鸟祖宗竟未撒癔症。
凤羽嘉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为师不在的这几个时辰,你都干了些什么,嗯?”
“我能干什么,老老实实的,无非是,等你老人家回来接我吗。”
凤羽嘉道:“为师和这位莫兄,一直用隐身之法跟着你和那姓沈的真隐宗弟子。”
莫兄说的便是宵行。这一龙一凤两个老不休,也不知是什么居心,竟如此猥|琐地隐身跟踪。
白语冰整条龙都不好了,疯狂地想了一阵,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诋毁凤羽嘉和宵行的话。
凤羽嘉长舒一口气,欺负这小龙真个是有奇效,连宵行和沈止念卿卿我我,也不那么扎心了。
故而变本加厉,语调温和地撂下一句狠话:“回去再收拾你。”
白语冰道:“妈妈的,小爷我不就是救了几个人吗,师父你坐视不理还有理了?”
凤羽嘉如若训宠,仪态万方地,拿手一指白语冰的鼻尖,不许他凶。
他仗着凤羽嘉不敢当众把他变成小小龙,口中骂骂咧咧,跃跃欲试地要拍开凤羽嘉的手。
宵行和沈止念已点到为止地腻歪毕,便旁观他二人甚旁若无人地争吵打闹。
与此同时,那旱魃化为尸犼,斗倒了借蒿里神之力的冉宗主。
冉宗主怕自己变成行尸受旁人所控无法超生,濒死之际引爆自身真元,把自己炸了个粉粉碎。
黎堂主大喜过望,觉这尸犼是自己炼出来的,想要控制它为自己所用。然而,尸犼食子杀死负心郎,怨戾之气更重,已是听不进人言,不断咆哮着,便要将无思天整个夷为平地。
黎堂主这才知晓事不妙,御剑而逃,要去刨锁魂聚灵阵的阵眼,取出吸魂聚灵的魂玉。
凤羽嘉倒还记得正事,对白语冰等人道:“不必理会这个人。”
说罢又对宵行道:“莫兄,我助你一臂之力,由你去杀死尸犼。”
宵行揽着沈止念,对凤羽嘉道:“你不必把功德让给我。尸犼的内丹,我也不想取用。”
凤羽嘉道:“强取他人内丹是要遭天谴。但这邪祟理应受罚,机缘造化,你取用也无妨。”
白语冰从旁听了,知晓凤羽嘉是想助宵行重修神体。夺他人内丹是最快的法子,却也是天条明文禁止之举。西王母当年吃他的冰魄龙丹,先给他定了个语焉不详的罪,是以钻漏子未遭天谴。
只见宵行再三推辞,又余情未了似地看凤羽嘉一眼,最终应道:“既是如此,那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