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旧事入梦(2 / 2)
两人沉默一瞬,于蓝同龙帝,几乎是同时开口讲话。“三岔海离魔龙太近,我怕到时你身上的气息压不住。”龙帝见于蓝不讲话,便又加了一句。
于蓝没说话,只是跟着龙帝出了那大雾弥漫的云雾秘境,朝着苍穹殿而去。
入了苍穹殿,龙帝同于蓝分道而行之前,忍不住又叮嘱她一句:“三岔海太危险,你万万去不得,至少是现在。”
于蓝看了眼龙帝,行个礼后回了声是,然后便目送着龙帝离开。她心里当然明白,他真正紧张的是什么。
仙医循例又来替她施药,痛,还是一点都未含糊。于蓝这两日来,几乎在施术过程中痛得无力坐起身,皆是躺在榻上,死死抓着被子才能咬牙挺过去。
“仙医,我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于蓝有气无力地问仙医道。
“药仙且安心养着,别多想。”仙医虽然口上这么说着,但其表情却越发凝重了。
其实,不用仙医讲,于蓝自己也能感觉得到,那红裂果的效力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显著了,这两日,那黑气已经快速地蔓延上了她的右肩。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乐观。
仙医出门之时,外头突然传来说话声:“龙帝吩咐了,要赶紧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更换一遍。”
都说人走茶凉,却没想到凉得如此之快,于蓝无力的闭上了眼,不去理外头的一应事情。
想是术后太累,她竟真的很快便睡沉了,还入了梦。
“师傅,师傅,我打哪儿来?为何我同师傅不一样,师傅为何像这黑土上生的药草树木一样扎入黑土,而我却能行走自如?我到底是怎么来的?”年幼的于蓝,疯累了,抹了两把汗后,蹭到师傅身边,用糯糯的声音问道。
“你呀,丫头你是天上飞来的,是苍天看师傅在这黑土之中寂寞,特地派你来陪伴我的。”师傅左边唇角长了颗不大不小的痣,说话间嘴一开一合,带动那颗痣跳跳动动,竟像是在跳舞。
于蓝因此,总是很喜欢盯着师傅的那颗痣看。
“那师傅你是怎么来的?你原本就长在这黑土之中吗?”于蓝将头靠在师傅身上歇息又问道。
“师傅是因爱而生的。”
“哦,那爱是什么?师傅,徒儿不懂。”年幼的于蓝偏着头疑惑地道。
“爱,那大概就像是,鱼儿总向往着大海,鸟儿总投奔着树林,至死方休。”师傅说的这话,于蓝似懂非懂,她偏头看了看八月对师傅道,“师傅我知道了,是不是就像八月总黏着徒儿,而徒儿又总爱黏着师傅。”
“呵呵,差不多。”师傅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场景转换,来到了黑域整个地界里摇晃暴动那日。
“丫头,你原本是一个被挖了仙核,奄奄一息之人。掉落之时扎入黑土,师傅无奈之下,只能赌一把用手中的那半合欢莲喂给你替你续命。你争气,这样子都活了下来,只是,因你没有原身固体,服下合欢莲后,形体重塑返本,成了个婴孩,容貌却变得与之前不同。”
“黑域动,这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师傅这儿有颗修补得来的仙核,今日连同自己一生的所学和修为随着这仙核尽皆传授与你。”说着师傅便将她倒了个个儿,要施术传入她体内。
“不要,师傅,修为没了,您怎么办?”于蓝哭着道。
“来不及了,只有这样才能将仙核迅速植入你体内。再说,我被这黑域吞噬,走不了了。”师傅说着便将于蓝在空中转了起来,随着这打转的动作,一股一股白色的灵气也随着进入了于蓝的身体里。
“得我真传,便是我狐族人,今日我以狐族青姓替你命名,青于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我对你的期待,”师傅修为散尽后,一下子变成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她费力地抬手抚着她的脑袋道,“余生于蓝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狐族的医者,仁之心精神传承下去。”
“徒儿答应师傅!”于蓝手抚上师傅本该光滑无比,此时却皱纹满布,抚之松垮的脸颊,痛哭道。
“别哭,师傅在最后这两万年里,有你陪伴,已是上苍垂怜。于蓝,待你出去后,对待万事皆以平和之心,凡事求和不求分,好好活下去。只有你活下去,狐族才有存续的希望和可能,”
“为师看你身边带的灵宠飞天狸,大概能猜得准你是我狐族的后人,却不知你的原身去了哪里。不论如何,生活是向前看,不是向后看,不要试着去追寻从前发生过什么,只管勇敢的往前走,你要谨记为师今日说的话。”
仅是说着两段话,师傅都歇了四回,于蓝心中越发痛苦起来。
“是,徒儿谨遵师傅叮咛。”于蓝强忍着眼泪,沉声道。
“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拉着她师傅的手,跪于师傅跟前的于蓝,突然被一股强烈的气流冲上了半空,而她紧抓着师傅的那只手也被大力拉开来。
“师傅。”于蓝大叫一声,与此同时已被冲得离师傅越来越远。
师傅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那合欢莲虽救了你,但它有个致命缺点,本生两头,生死......另外一头在......”
“生死什么?另一头在哪里?师傅!”于蓝终是在这声叫喊中被冲出了黑域。
那冲力太强大,于蓝原本已经被冲得几近晕厥,面前又突然冲来个巨大的白影,她没法闪避,愣是被八月撞了个正着。
这一撞,她只觉全身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意识也渐渐离她而去,但迷迷糊糊间,她仿佛还听到师傅的声音传来:“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让你等久了,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
于蓝猛地睁开眼,八月正呜呜叫着,一张大脸凑她极近。
她吸了吸已然塞死的鼻子,将手搭在八月的脑袋上,挣扎着坐起身。
待坐稳,她伸手朝脸上摸去,一手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