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04章(1 / 2)
那人是个伶俐的小厮,一见我便拜,嘴跟抹了蜜似的,上开就一脸惊诧状,问我是否收到珍珠一类的礼物。
一下把我问懵了,我们家的珍珠都论缸装了,谁会送这个?我说:“没有,何故这样问?”
他嘿嘿一笑,立刻口里翻花,家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说道:“不瞒您说啊,常听人说冷家的小姐是珍珠神化的啊,这一见您比那珍珠还白嘞。谁敢送您珍珠啊?那珍珠往您这一放不就是土蛋蛋嘛?”
我扶了扶额,暗暗寻思洛东城养了些什么家奴啊,怎么一开口一惊一乍眉飞色舞跟说书的似的?不过明知这话是逗我开心,倒听着新鲜,怀里摸了一把‘土蛋蛋’赏他玩,他倒也没推辞千恩万谢的收了。
我问道:“你家主子怎么没来?还没从南诏国回来吗?”
那小厮满脸堆笑细细回道:“我们堡主可不是想来了么,早就给您备好了礼要亲自过来,哪晓得半月前京里来人将他请了去,没个个把月怕是回不来。”
“哦,这样……”我微微笑道:“那你知道他送的礼是什么吗?”
“这……”那小厮咧了咧嘴,一时不知该蹦哪一个字好。这这那那了半天,总算说出成句的话,“不瞒小姐说,小的来的路上怕有闪失,中途曾停下检视过。东西倒是见了,但是什么小的不敢说。”
我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别欺我是小孩子,有一说一,不许瞒着。”
那小厮先磕了头,使了好大劲似的开口道:“小的瞧着那就是个棒槌,虽然是玉做的,那也是棒槌啊!”
我哈哈大笑,一手捂着肚子,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我大笑不止道:“就是棒槌,他可不是个棒槌吗?”
那小厮见我笑得满脸通红,不敢多言,在一旁谨慎的陪着笑。
我道:“你等下,我写封书信你带回去。”
奶娘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将我抱到椅子上,帮我研墨。我略一思忖,提笔写道:
小女已四岁,愚叔尚孩提。(注:孩提指二到三岁的孩童。)
贺礼是棒槌,真叫人着急。
常言工夫深,铁杵磨成针。
叔赠俺玉杵,可是缺玉针?
龙飞凤舞一蹴而就,奶娘伸过脖子一看,“姐儿,这字写得真好哩!”
“那是。”我梗了梗脖子,心道不枉爹爹每日督促我练功,手劲比一般的小孩子强了许多,握笔写字更为稳当。狼毫笔蘸了蘸松烟墨,留下落款:四岁暖知。
本想着以这么一首歪七扭八的打油诗奚落他一番,看他来如何找我算账,谁知竟入泥牛入海,不见一点声响。除夕时我坐在炉边守岁,忽的想起这事来。我问奶娘:“洛东城是不是挺小气的?我那诗把他气着了吧?他怎的都不回我?”
奶娘连忙缩着脖子往后靠,捎带撇嘴道:“哪有的事哩,那样的人物怎的会和姐儿一般见识?”
我道:“那前两年我用泥巴丢他的事儿,他怎么还告诉娘亲了?”
“前两年……”奶娘低头想了想,“你三岁生辰那天?那可不是洛堡主说的,还不是陈家的奶娘多嘴,带着凌熙凌茵换完了衣裳就急火火的跑回席上告诉了你娘。洛堡主还提你说清哩!”
“这样啊……”我竟误会了。
第二年开春,我收到洛家堡送来的十二只鸽子并两个专门饲养鸽子的仆人。他写了一封短笺,寥寥几个字,一点也不认真。
他写:“这鸽子可以带信。”
呸!欺我年幼,怕我识字不多不敢多写吗?我愤愤的收下这些鸽子,着人单独收拾了院子,好生驯养它们。
我家走兽不多,但娘亲养了一对赤练双头灵蛇很是霸道。那蛇遍体血红如血,连那眼睛都是赤色的。非鲜血不食,日日在庄中游觅走兽生禽。这鸽子若不看好,怕是要充了那赤练蛇的闲食了。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信鸽到了我这能吃能睡,没两个月都胖成了圆滚滚的肉球,还带什么信啊?起飞都费劲。
园子里有一颗粗壮高大的榕树,那日,我正倒挂在树上瞌睡发愁怎么帮鸽子减肥,念恩急忙忙的跑来找我。她说那鸽子飞得太低,被赤练蛇吃了三只,血吸的干净,现在瘪瘪的跟荷包似的。
“什么?”我翻身从树上下来,急忙赶到案发现场。养鸽的仆人跪在那,正对着三只‘荷包’哀声叹气。三岁的弟弟冷慕安抱着那坏蛇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偷偷拿眼觑着我的脸色。
那仆人先是哭天抢地的求恕罪,然后说他今天如何照常照顾这些胖鸽子,殊不知小公子怎么来了,那蛇跟在他身后,一见鸽子眼更红了,闪电一般扑将过去,眨眼便被咬死了三只。最后总结的表示如果没有这蛇,鸽子们都会好好的胖胖的活着。
“好吧!”我道:“虽是蛇咬的,但这鸽子未免忒不成事,胖得带不了信我还能忍,怎么连自保都不能了?飞的跟只家鸡一样,能保命吗?你们快快想想办法,这几天我就要它们能送信。”
“是是是……小的遵命。”那仆人见没罚他,也就不再多话,带上三只小‘荷包’,赶紧离了这里。弟弟悄默声拍了拍屁股也要走,被我叫住,“慕安,谁准你这个时候带着灵蛇出来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