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百来米的距离,他迎光走来。
恰是深冬晚夜肃杀下,他浑身戾气从对面走来。
身后的男人见项栾城逐渐走近,便拖着宋浅就向里面退,另外两个男人中一个抱住宋家黎,另一个在项栾城跟着进来后关上了厂房的大门。
外面的人只能等里面有动静。
“不要有什么想逃跑的心思,我的刀可是磨了好几年。而且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考虑那孩子啊。你跑了,他可跑不动。”
男人腿不好,向后退的途中就能感受到她想要滑走的意图,特地附在她耳边警告她。
尚未懂事的宋家黎嘴里正含着块糖,眼神无辜看向这群大人,估计还觉得他们在做游戏。
宋浅顿时打了退堂鼓。
黎黎还小,她只能等一个万全的机会。
“还认识我吗,杂种。”男人咬着牙发出声音,拿刀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处明显发白。
项栾城双手插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用眼角瞥他一眼才说道:“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当年被我几下打到在地,如今又来找我干嘛,孙-老-大。”
他故意把尾音拖长,摆出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想要引他生气冲过来。
叫孙老大的男人当然是气急败坏想去打得他满地找牙,可一想到自己的腿不方便就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那我们这账,该是时候算一下了。”
时间轴拉回七年前,周师傅的裁缝铺子被一把火烧没了,项栾城替杨涛顶罪被赶了出来,居无定所的他加入了一个以收保护费为生的小混混中间,第一天就把他们原来的老大打走了。
而这个男人就是当时小混混的老大,孙老大也不是什么真名,只不过是底下人对他的尊称,具体叫什么谁也不知道。
当时项栾城抱着反正自己一无所有的气焰去和他对垒,下手没个轻重,把他打倒在地以后一脚踩在他腿上就把他赶走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教会项栾城强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也不知道手下留情。
孙老大当时自己也没注意,干这行小打小痛都习以为常,等这条腿完全没得治了才意识到晚了。
就这样腿废了,女人跑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掉了。
他怒气上头,瞬间失去了理智,掐住宋浅脖子的手使上力,让她顿时产生窒息之感。
不说不动她的吗,这是在干吗,让她练习憋气吗。
宋浅呼吸不过,涨红着脸,更无法说话。
对面的项栾城撕下伪装,露出急切,插在兜里的双手因为紧攥暴起青筋,他太清楚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因为他就曾是。
而刚刚只是轻微的试探。
他前脚刚踏出,孙老大挥着刀就要对着宋浅的脖子下手:“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让这个下去赔我的孩子。”
轻轻一下,她的脖子就出现了红血丝。
“好好好,我不动,你小心点,刀离她远点。”项栾城见到红色立马向后退两步。
但凡换任何一个与他相识的人被劫持,他都可以冷静应对,甚至是漠不关心,但那里是宋浅,他做不到。
理智与策略在这一刻被他抛之脑后,他只见到她脖颈处渗出的红色血液,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触目惊心。
项栾城慌不择路立马制止他:“你有仇报仇,什么事都是我干的,你放了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这么年的郁气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原本还维持着一点正常的男人脸“”逐渐狰狞:“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一条腿,一条抵一条。”
“对了,当年的我失去的可不止一条腿啊。
我那不满三个月的孩子也没了,你说这个该用什么赔呢。”
重新获得呼吸的宋浅一刹那白了脸,这里唯一的孩子只有小肉球。
不行,不可以。
宋浅挣扎起来,孙老大直接一掌又把她拍晕了。
“女人就是麻烦,这样乖乖的多好。
你跟着我安心过日子,不要跑了好不好,孩子没了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再有,倩倩。”
孙老大已经失常了,抱着宋浅回想当年。
他在挽留,挽留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叫倩倩的女人。
他在祈求,祈求她不要打掉孩子。
他是个泼皮无赖,但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被打折了腿后又没有什么生活技能,流浪到今天,完全是憋着的这口气。
他身旁的两个跟班都蒙了,这是演哪出。
睡了许久的宋家黎被人抱久了想下来自己走走,上下闹腾着要跑。
两人都是被雇过来的,对这么大的小孩子哪里敢下手,磕着碰着可都是责任。
小肉球哒哒就向着宋浅跑去,却被男人凶神恶煞的嘴脸吓住,转而奔向有过一面之缘的项栾城。
宋家黎的哭声惊醒了孙老大,但他此时对小屁孩的去留已经不在意,一门心思扑在复仇上。
他抬头看向项栾城,从背后掏出一把刀扔了过去:“割,从手开始,你要是不忍心,我就换她,就是不知道这么细皮嫩肉的经不经得住了。”
孙老大把玩着手里的刀,扯过宋浅的头发示意,一下就割断了一把头发,仿佛在说,它可不是什么钝刀。
他又重新提要求:“你不是很狂吗,对了,就这样吧,你先给我磕个头,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喊‘大爷,我错了’我就考虑让你少划几道。”
项栾城把宋家黎扯到身后,看向男人身后不远处玻璃上晃动的人影。
他的疑迟让男人很气愤,拿着刀就划上了宋浅的脸,不过男人也真的对她怎么样,用的是刀背。
但疼痛瞬间唤醒了她,宋浅闭着眼试图麻痹劫持着她的男人。
她小手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挥动,希望能告诉项栾城自己已经清醒。
孙老大见他还没有行动,又把刀抵在了宋清的脖子上一道伤口处,瞪大了眼睛吼道:“你是不是想她死啊。”
救援似乎行动了,但他们没有贸然行动。
宋浅在刀尖。
男人大笑,对着假晕的宋浅说道:“看,这就是你男人,看来你今天注定要下去陪我孩子了。”
他手里的刀微微使上力,就足以宋浅脖颈处的伤口再流出血。
项栾城护住身后的小男孩,单膝屈下后转双膝。
他跪在男人面前:“那是血管,会出人命的。”
孙老大看到他跪下可顾不得什么危不危险,掐住宋浅的下颚对项栾城说:“你也有今天啊,你还记得那天我跪在弟兄们面前求你的样子吗,哈哈哈…”
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满足,完全没了防备心,两个跟班也不是什么会探查之人,宋浅瞧准时机,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的推开他,奋力跑向项栾城。
与此同时,外面的警察破窗而入,把众人包围住。
黑影小心翼翼消失在遮蔽物后。
局势在一瞬间发生逆转,项栾城站起身抱住宋浅。
失而复得莫过这一刻。
他把头埋在她披散下来的长发之中,鼻息间若有若无的香气夹杂着另一个的汗臭味,他却感到异常的踏实。
其实从上车来的那一刻,他就宛如置身炼狱,脚下绵软没有一点真实感,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刀尖舔血的日子。
孙老大连带两个小跟班被一起束缚住,神志不清的男人双手被别在身后,脸上带着诡异笑意看向他们俩,嘴里念念有词:“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可能,我一定会你生不如死。”
宋浅靠在项栾城怀中,抬头看向他。
警察们相互推让着,最后那个小警察因为资历最浅被派遣过来询问:“宋小姐有没有受什么伤,需要现在去医院救治吗?”
作孽啊,出任务还要被人撒一嘴狗粮。
项栾城立马弯下腰查看她脖子的伤口,白嫩纤细的颈处有一道鲜艳的红痕,极为扎眼。
宋浅反手捂住笑着对他说:“没事的,他没用多大的力。”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还试着转动脖子向他展示一下自己是完好无损的,却因为之前被打晕的那两下,疼的龇牙咧嘴。
处理完现场,众警察们押着嫌犯和收集好的物证出去了。
小警察走之前不忘叮嘱宋浅:“对了,明天有空的话,记得到警局做笔录。”
空旷的场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项栾城抱住她没有动。
悬了半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宋浅抬起的双手挂在半空,环住了他。
不多时,颈窝处又了些微濡湿感。
宋浅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说道:“没事的,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站在这儿呢吗,不要哭了。”
强势如项栾城,此刻只是嗡着声回:“没哭。”
宋浅失笑:“对,你没哭,小狗哭的。”
避开了警察搜索的黑影躲在遮蔽物后,掂量好手中尖刀该用什么样的力道才能直接刺入女人的身体,让男人从此痛不欲生。
他趁着两人相拥,快速冲了出来,直奔宋浅而去。
突然多出的疾跑声让项栾城立刻抬起了头,男人已经靠近,避开是不可能了,他一个转身松开宋浅,侧腿踢在男人手腕上。
男人手用不上什么力,刀掉在地上。
他就奔着宋浅冲去,有了防备的宋浅哪里是这么好抓住的,本能性向项栾城跑去。
刚刚因为宋浅在对方手里,他畏手畏脚有制约。
但这时不一样了,他展露拳脚,挡在宋浅面前和男人搏斗,招招致命,一下不留情。
行刺的男人三两下就被制服。
他抬起头,朝着项栾城的脸吐口唾沫,却被轻易避开了。
宋浅走近,仔细辨认面容后才不确定的问:“杨涛?”
被看出来的男人一扭头不看他们。
项栾城把他压在地上,手上使力说道:“也是来找我报仇的?”
杨涛:“你不是都知道了。”
他脸被按在地上,目光里满是毒怨,说话的声音如砂石般磨着哑。
站在一旁的宋浅十分不能理解,明明当年干了坏事还污蔑别人的是他,如今提这个,唱的哪出。
她也问出了疑惑。
杨涛承认,那件事是他干的不对,可后来他也为此付出代价了。
他不能做衣服了,周师傅可怜他,还是收留了他,然后又招了一个学徒。
当时那把火几乎把周师傅整个家业烧个精光,此后他在店里兢兢业业不拿一分钱,生意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却在这个关头被不少老顾客砸了店铺子。
那群人竟然说他们店的料子是假货,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这怎么可能,这些都是他亲自去进的货,一匹匹挑出来的。
他的小师弟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他一直老老实实守着铺子,不敢和人结怨,就在前几天的街上,他见到了项十七。
替他打听的人说,这小子现在发迹了,老有钱了。
小师弟和他说,一定是回来报复的。
他半路找来同样有仇的孙老大策划了今晚的事,没想到还撞见了周大成绑架,顺水推舟干了一票。
项栾城缚住他的手松开,站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讽刺着说:“我要是真想搞你们,你现在就是在局子里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杨涛艰难着爬了起来,右手呈现一个诡异的姿态垂下。
“不是你?”
项栾城又拉过宋浅,为她拍去身上的尘土后才再次说话:“你与其来质问我,不如去看看你的小师弟最近有什么不正常的动作。”
只是这样说着,项栾城可没想放过他,当机立断叫了外面的警察把他也铐起来带回去。
等两人相携着出厂房门,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
宋天赐第一个奔出来要抱住宋浅,却在还有不到半米的地方被项栾城用手抵住,义正言辞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姐弟也不行。”
宋天赐偏不,拉过宋浅到他身后,反驳:“她是我姐我就不,那你还是个外人呢,离我姐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