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杀意(2 / 2)
沈寂的目光一直都是明亮,这样的相貌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让人忽略,可他大多数的神色表情里都是充满不羁和讥讽,而此时此刻的沈寂才更像定北候。魏丛愉抿了抿唇,牵着缰绳打马向前:“沈寂,我信你。”
她信他。
沈寂看着她的背影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策马奔腾的女子像灼热的烈火,虽是性子清冷却总能让人感受温暖。沈寂很少见她穿的那般艳丽,然而每次见到都觉得惊艳。他紧锁的眉头徒然一松,淡淡的恩了一声。
魏丛愉已经走远,沈寂的这话她必然听不到,可偏在这个时候魏丛愉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沈寂的身影早已经看不清楚,魏丛愉笑自己多心未再多想。
魏远泽去了北境,谢勇的事情就再也拖不得,处置了谢勇和峄城有关的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问斩谢勇的事情终于敲定下来,皇上到底还是考虑谢余的感受,没将此事拖到年下。
谢家丧仪期间,沈寂不请自来与凤澜同来祭奠。
如今沈寂是皇上亲封的定北候,再不是从前京中只知享乐的纨绔公子哥儿,谢府的下人见他来此并不敢拦着。
谢余听闻沈寂前来,登时火冒三丈直奔灵堂方向。
前来吊唁的宾客听到这样的消息,顿觉不妥,纷纷随着谢余往那处赶。
沈寂如同寻常那般,身着素衣未戴玉冠,却只是用一缕红绫系于发顶。
众人见此议论纷纷,沈寂家中遭此大变,这浪荡的性子却不改半分,老候爷和他的兄长们尚在孝期,他居然就敢穿红戴绿毫不知耻。
这些声音并不小,沈寂却全然不放在身上,略微低了低身对着一旁的凤澜说道:“让大嫂受苦了,要和我一起被人议论。”
凤澜摇了摇头,直了直身子露出难得的笑容平静道:“无妨,即是定北候府的人,这点流言自然无惧。”
谢余面色枯黄,眼下泛青。谢勇的死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本就伤心眼下看见沈寂,焉能不怒,谢余伏在灵前哭骂道:“沈寂!今日是我兄弟丧仪你有何面目前来吊唁!”
谢余话音刚落,就听到谢勇的遗孀嚎啕出声,众人不免受这样的气氛感染对沈寂生出几分怒意来,安慰着谢余一家看开一些。
沈寂瞟了他们一眼,面色清冷,沉声问道:“我为何没有面目前来?”
“你!”谢余被他问的无言以对,他原本想指责沈寂是害死他弟弟的凶手,想问问沈寂为什么不死在诏狱中,可这些话只能是恨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
他是皇上应允袭爵的,质疑他,便是再同皇上抱怨。
沈寂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端于胸前,食指的指腹在扳指上轻轻的摩挲着。
忽地轻笑出声,转首问道:“怎么谢将军说不出来话了么?既然说不出来那便是不打算同本候算帐了吧?”
他如此狂妄气的谢余紧咬着牙:“沈寂你别太放肆,定北候?哼,一个只知道流连风月的定北候,我谢家未放在眼里。”
这时,凤相上前拉了沈寂一把,劝和道:“贤侄,今日是人家的丧仪,你在此时闹事实在不妥,既然你也是来吊唁的就去上柱香聊表心意吧。”
沈寂睨了他一眼,并未搭腔。
凤相有些尴尬,将视线落到凤澜身上,凤澜倒是乖觉上前两步给凤相请安道:“见过父亲。”
凤相点了点头,收回视线昂起头:“凤澜,你眼下尚算定北候府的人,不若好好劝说一定沈寂。”
凤相提及沈寂并不以定北候相称,就说明凤相打从心里就不认可,凤相与沈家尚有姻亲还如此称呼,他们素来与谢余交好,自然是看谢余的反应。
凤澜听了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沈寂道:“小叔,既然人家并不欢迎咱们,小叔就快些将想做的事情做完,咱们也好回府,出门前我叫人备了些好菜莫耽搁太久。”
凤相隐隐的觉得凤澜这话里有些不劲,正想开口就看到沈寂从晏青手里接过一张弓来。沈寂进来时,众人的注意力皆在沈寂与凤澜身上,竟无人注意到身旁跟着的护卫。
沈寂将弓拉满对准谢勇的棺木,冷声道:“谢勇戕害同僚,好占军功致我父兄惨死,其罪一。”
“临阵脱逃,拦截战报,不顾百姓死活,其罪二。”
“勾结其兄,欺君罔上,意图不轨,其罪三。”
沈寂每述罪一桩就射|出一箭,前两箭正中谢勇的棺木中间,而这最后一箭直奔着谢余的面门而去。
谢余虽是侥幸躲过,但箭矢穿发而过,发冠掉落在地。
沈寂抬手将那张弓捏碎,明亮的眼中充满杀意。
“以此弓为证,辱我父兄者,必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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