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1 / 2)
雪白的毛绒地毯,上面两只小猫咪凑在一起打滚儿玩。而卧榻之上,一人侧身斜倚,沉静的合目而眠。剑眉轻锁,薄唇紧抿,面色冷肃安然。
刚下过雨,有凉风从窗外飘进来,他却不仅没有搭盖绒被,还只着单薄的浓墨色睡衣袍,细长的衣带凌乱散开,衣袍松松垮垮的歪挂在身上。
露出玉白的颈项以及…………大片结实的胸膛。
欲束不束的精壮腰身,还有……
笔直修长的腿微微曲起,宽松的裤腿被蹭上去,露出一小截健硕有力的小腿。
总言之,这般“放荡不羁”、“春光乍泄”的画面,不管是近观还是远观,只一眼,便可给人心里安只小兔子,活蹦乱跳个不停。
而无意中目睹这一切的絮饶,心内羞窘,退出屏风外,留也不是,走也不甘。只好隔了屏风嗔怪道:“裴六郎,你无耻,明知我会来,还……”
真真是会欺负人。
然而,话说出去,却不见他那边有任何反应。
“裴六郎,穿好衣物,我有事找你商量。”
“……”
依旧没有回应,絮饶再次试探道:“裴六郎?”
“……”
又站在屏风外静等了片刻,仍是没得到回应。絮饶慢慢觉出几分不对劲。他虽说性子阴晴不定,但也不该这样三番五次不理会她的。
莫非……
犹豫了一会儿,絮饶以锦帕遮在眼前,慢吞吞的挪了进去。好容易挪到榻前,伸手摸索着朝他额头上探去。
却被他突然抬起的胳膊先一步给压制住,还未来得及挣扎,转瞬间,就被他“得寸进尺”的扼住了咽喉。
紧接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谁?!”
“……”
絮饶感觉她的喉咙要被烫坏了,不是他用的力度大,而是他此时的手掌就像是刚从火炉子里取出来的炭火一般灼热,喷薄出浓烈的热气。
这般异常的温度,果真如她料想的那样,发烧了罢。
看他长眉紧紧皱起,乌黑的睫毛颤动几下,却没能睁开眼睛。
很显然,他此时的意识处于混沌状态,应是感觉出她的靠近,出自本能的制住了她而已。
懒得与一个病人怄气,絮饶无力道:“杜絮饶,记得不?”
裴靖尧闻声松手,许是征战多年养成的多疑习性,因着睁不开眼睛,手沿着絮饶细长的颈项摩挲过她的下巴、眉眼,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腿脚用力,想要起身,却头脑昏沉的厉害。无奈,轻拂在絮饶脸上的手掌再次滑向她的细颈,手腕一勾,把她拉进了怀里。
迷糊不清道:“来了。”
“……”
是啊,她来了。不过…………现在想走了!
都烧成这样了,还手脚不老实的占她便宜。
絮饶顾不上害羞,双手伏在他身上轻推。被他当做绒被一样揉在怀里,俏挺的鼻尖抵在他滚烫的胸膛,都快要被融化了。
但是,此刻她身上散着的微微凉意,较之于全身火热的裴靖尧而言,就像是干裂沙漠里的一泓清泉,让他包裹着如何都舍不得放开,恨不得也把她给剥干净了紧贴着才更好受点儿。
“裴六郎,”
挣不开,絮饶凑在他耳边,低声要挟道:“再不放开我,哭给你看!”
没办法,这裴六郎蛮横霸道,却是最受不得她哭。当然,不是因为心疼,而是他嫌听着烦……
不出所料,话音落下没多久,“肆无忌惮”在她身上乱揉的大手顿住。
虽说仍没放开她,但明显可以感觉到施加在她身上的那股蛮横强悍的力道散去了。
反手抓着他的胳膊愤愤甩开,起身后又嫌弃的在他腿上轻踹了下,絮饶才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在走道里却是遇见他身边的下手方远。那个与他狼狈为奸,先前几次助他给她下套的“歹人”。
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正朝这里走来。
“这是…………熬给你家世子爷的?”絮饶问道。
方远一愣,回道:“这是世子爷吩咐,熬给杜小姐喝的。”
“……”她又没病,喝个什么药?
看她不明白,方远解释道:“就那个关乎世子爷……药引的……那个…………”
“好了,知道了。”
经他提醒,想起裴六郎当初说的采血之前须得用药物调养一年的事,絮饶心思微沉。端过药碗,摸着不算烫手,于是直接将碗内药汤一饮而尽。
方远看得有些傻眼,这般……豪爽,就不怕这汤药有问题吗?于是愣愣的接过空药碗,不知该说什么。
“你家世子爷病了,”既然有他在,那她就不管照看病人的事情了,“你进去照顾他罢。”
“这……病得很严重吗?”方远为难道,“可世子爷有令,除了杜小姐,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房间半步。”
“命重要还是令重要?”絮饶道,“他看着病得不轻的样子,都昏过去了,你当真不进去照看?”
思忖片刻,方远突然给絮饶跪下磕头,坚定道:“世子爷身体尊贵,但方远随世子爷征战多年,爷的话对方远来说就是军令,身为军人,万万做不得有违军令的事情啊!”
不怎么习惯别人对她行此大礼,絮饶偏开身子,无奈道:“那总不能由着他不管罢?”
看她躲开,方远也调转身子,再次跪拜道:“这段时日世子爷为京中细作一事殚精竭虑,昨日更是冒雨探寻了一天一夜,今早刚处理完手边事务,未回府上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里。若是……若是没猜错的话,应是与杜小姐约定好了的。所以方远恳请杜小姐帮忙照看世子爷,就当是为揪查细作,保家卫国出了份力。”
“……”
都扯到保家卫国的份上了,絮饶便不好再拒绝。且待会儿紫萝与墨柳说不定就上来了,被她们撞见这么僵持的一幕也不妙,于是勉强算是应下来。
吩咐方远去寻了冷水与棉帕,并简单写了一常见的退烧药方让他下去熬药,然后端着冷水进了屋内。
先动手帮他把衣衫掩好,接着用冷水浸湿棉帕,替换着敷在他额头上助他退烧。
棉帕热了冷,冷了热,替换了几茬。方远敲门送来了熬好的汤药,絮饶起身出去端。回来的时候见榻上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大爷终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