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话（2 / 2）

史密斯愉快地笑了，脸颊上堆积的肥肉皱在一起层层叠叠，颇有几分喜感：“你知道，我家的鸡一直都是高档餐厅在定制。像你这样自己开中餐馆的来我这里买鸡，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想了想，接着道：“下次你需要食材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直接把鸡送到你店里，顺便可以尝尝你的厨艺。”

“非常感谢，史密斯先生。”

夜色正浓，寡淡的月色散发出微弱如萤火的光芒。汽车在一览无余的旷野上奔驰着，很快驶向回城的公路。卫东望了望前方，一阵困意袭卷而来。

他闭上眼睛，对司机说：“到了麻烦叫下我。”

……

穿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高中部的女更衣室。下一节课是体育，因而此时这里挤满了只穿着内.衣的女孩们，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劣质香水味。

白皮肤的女孩在这里显然更受欢迎，身材火辣的她们占据着男孩们的热情，同样也拥有更衣室里最好的位置。

贝拉换好运动服，过于紧身的上衣反而衬托出她波涛汹涌的胸.部。她伸手把金发扎成一束，几步走到那个站在角落里畏畏缩缩不敢脱.衣服的华人女生面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是Aaron的女朋友？”

韩芸芸愣了愣，经常被这些白人女孩欺负的她几乎不敢直视贝拉的眼睛。

“不是…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贝拉志得意满地笑了笑，手指用力戳了戳韩芸芸的脸颊，锋利的指甲划出一道红痕：“喂，以后我要追Aaron，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韩芸芸唯唯诺诺地应了。等到更衣室里的女孩们差不多走光了，她才赶忙换好运动服。走出更衣室，她看见陈少兴和卫东并肩从另一边的男更衣室走出来，两人笑着似乎在说什么有趣的话题。

她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卫东！”

身材更高大些的少年先转过身。韩芸芸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方棱角分明的面孔和迟钝茫然的目光，稍长的刘海发型显得极老土。

她不明白在学校里从来不缺男生追求的贝拉为什么会看上卫东，就像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不喜欢卫东却仍然不愿意其他人拥有他。

“怎么了？”

少年疑惑地望着自己喜欢的女孩，露出了一点笑：“我们去买冰淇淋吃？”

陈少兴拍了拍卫东的肩膀，上前几步牵了韩芸芸的手：“卫东你先去球场，我和芸芸去买水。”

卫东沉默了。他一向逆来顺受，因而只能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女孩一并离开。不过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上次韩芸芸同他说过她不喜欢陈少兴。

当时女孩笑得暗示.性十足，“你说我喜欢陈少兴？哈哈，卫东，其实我更喜欢你呢。”

他走过两栋教学楼之间回廊，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们在用汉语交谈。

“你是不是喜欢卫东那小子？”陈少兴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虽然他长得是比你帅，但他也太傻了。”

“韩芸芸我警告你，你既然都跟我在一起了，就不要再和那个傻小子不清不楚的！”

耳畔传来少女娇俏的笑声，“你还吃卫东的醋？我特别讨厌他身上那股油烟味。看起来也傻傻愣愣的，我只是觉得他好玩。”

［我只是觉得他好玩］

少年站在原地，手指用力地刺入墙壁，却只留下了浅浅的两道痕迹。他不知道韩芸芸为什么要这样践踏他，更不可能猜到对方玩.弄他的复杂心态。

他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痛苦才像慢腾腾的汽鸣火车般迟缓地驶入心底。他回忆那个夏夜两人的吻，少女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己在手.淫时想起对方时脑海怦然炸裂的愉悦。

“卫东，你不要看那些女孩子好不好？”

“卫东，你喜欢我吗？”

“我其实更喜欢你呢。”

“我只是觉得他好玩。”

他闭上眼睛。初秋的季节吹来一阵微凉的风，隐约能闻到食物的馥郁香气。他觉得自己真傻，傻到丝毫意识不到对方的背叛和目的。

“先生，醒醒？我们到唐人街了。”

卫东睁开眼睛，他还坐在出租车上。脚边的鸡笼不时发出扑哧扑哧煽动翅膀的声音，三只鸡不安分地叫着。

他从皮夹里取出钞票递给司机，提着鸡笼下车走向深夜里的冷寂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