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2)
浓云滚滚,树影狂摇,昨夜周而复始了一夜的大雨这也才安歇下来,携藏在云端之上,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傍晚,夜幕低垂,如魏亭所言,他们沿路走出了山坎子,如实来到了临安城外的官道上,此时,乌云层层密布,自天际铺开一片,在云墨之中晕染开来。
“魏公子,你没事吧?”郁薇的声音轻轻喘息,带着些许焦急。
魏亭用完好无损的那只脚支撑全身重力,豆大的汗珠汇成水柱的从发顶留下来,脸色惨白的不成人样,声音却是异常冷静:“无碍,我们走快些吧,这雨方才没下透,指不定何时又下。”
郁薇扶着他,神色愧疚,这回闻言静默不语,只管安心想着先找个落脚点。
半个时辰前,他们发生了赶路合伙人以来的重大分歧,一个要走东一个要走西,结果就是东侧有个猎人挖的捕兽坑,魏亭为了救郁薇摔断了腿。
二人一语不发,在这乌压压的小路上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积蓄已久的闷热天气,在这一刻宣泄出来,密雨斜倾,打在树叶上汇聚成一道道水柱,一瞬不瞬的流下,水色接天,道野茫茫。
入目雨帘之处是一座独立的小酒肆,挂着酒字的旗子在空中灰暗的垂着,雨水打在旗面上,鼓鼓作响。
看着这家“黑店”郁薇一咬牙一跺脚,三步并两的跨步上前,推开那陈旧古朴的大门。
这家酒肆楼下是齐整的桌椅,二楼是一间间房门紧闭的客房,边上的柜台像是许久无人一般,落了一层薄灰,四周昏暗,连黑店的门面都没有。
“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一道苍老阴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想了起来,二人回身就看见一个满头鹤发,满脸皱纹,身材矮小的老人家,她对郁薇魏亭阴恻恻的笑了出来,露出满是缺口的一张嘴,如血盆大口一般叫人惊骇。
他浑身上下罩着一件灰蒙蒙的袍子,如葬深渊的双眸之中使人不敢直视,他拄着一根木拐,点着灯,不像是一个开店的老人,到像是一个上古的巫师一样。
郁薇这才借着他手中的那盏灯看清他,强定了心神道:“你这还有房间吗?”
“有的,天字房都空着。”
“那个给来两……”她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魏亭的声音有些虚弱道:“给我们来一间。”
老人家的眼神绕有深意的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片刻道:“先给钱。”
“多少钱?”郁薇闻言皱眉问道,颇有那种价格接受不了,我转身就走的气势。
“一间天字房十两,两间一块要的话便宜二两。”
魏亭扯下腰间挂着的白玉装饰,丢到一旁的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白玉应声在桌子上打转两圈,戛然而止的同时,响起了魏亭沉闷的声音:“一间,带路。”
老人家收起玉佩,走在前头带路,同时郁薇注意到,他走路没有声音,怪不得方才她们没有发现他,落地无声就像一缕鬼魂一样。
老人家将他们带到传说中的天子房,装饰简朴,推开门一股闷热的潮味扑面而来。入目是一张简易的桌子,还有一张床,被褥铺的整齐,而器具陈旧的同时不染丝毫灰尘。
郁薇:“……”所谓的天字,白瞎了好玉。
果然啊,虎落平阳被犬欺。
郁薇将魏亭扶上床,这会也没心思计较一间房还是两间房了,两人在这鬼气森森的酒肆凑合一夜兴许还能相安无事。
郁薇又从发间扯下一根珠钗,在光下对着老人家晃了晃:“看清楚没?真货!给我找两个根木板一根绳子上来。”
过了一会,老人家拿着两根木板捆着绳子走了上来,兴许是看在一块玉佩以及一根珠钗的份上,还好心的带了一桶热水上来。
将东西交给郁薇之时,语气叮嘱,声音邪鬼:“小伙伤的挺重,好好休息休息,别乱跑。”他声音带着别有深意的味道。
郁薇拿着木板绳子走到魏亭边上,微弱的烛光之下将她的面容映衬的忽明忽灭,眼神是格外的坚定,外头的雨水落在檐上,一片雾霭,“你忍着些,你腿都摔断了,正骨可能有些疼。”
她又扯出一根粗绳子抵在他嘴边“呶”了一声:“痛的话你就咬着吧,你是为了救我,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郁薇习过武,但是对于正骨这种事是当真没有经验,虽说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的道理一样,但是换到一个喜怒不定的大活人身上一切就有那么一些难下手了。
郁薇摸着他受伤的地方表情如临大敌,生怕一个没接好让他病情加重,要是以后反派顶着一条废腿,那骇人的场面简直想想都令他泪流满面。
魏亭倒是无所谓,上辈子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疼痛没忍过,剜心刺骨的感受都经历过,皮肉上的伤又有什么不能忍,他只希望郁薇争点气,快刀斩乱麻也好过这般,哀叹苦九怨的。
“咔嚓”一声,错位的关节很快被正了回来,魏亭一语不发,眉宇不蹙,唯有紧紧拽着被褥的手出卖了他。
受伤的地方很快被两根木板定在一起,用绳子捆绑在一块固定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