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1 / 2)
白昼未落,长宁殿内已经燃起了灯,灯火通明,琉璃瓦在光下照的地面如镜,倒影出人影纷纷。
不过五十的郁太后端坐在矮桌另一侧,肤色白皙,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眼角之下隐藏的淡淡细纹,她手指之间捻着一枚棋子,慢条斯理的在错综复杂的棋盘下落下一子,随口对着同桌的人道:“你说薇儿近日很是重用高玄宁?”
“是。”那人将一枚黑色的棋子抵在唇边,轻声应道。而后落子道:“郡主近日去哪都会带着此人,前几日更是一同出席了鹤朝会,遇到了魏七。而且与魏七似乎颇为熟稔。”
“郡主似乎想通过鹤朝宴的寒蝉接近‘苏大家’。”关莫卿又道。
“薇儿这孩子做事轻率,却掀不起什么波澜。江苏府那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不是照样如石沉大海,悄无声息。”郁太后颇为得意一笑,落子成局。
“是太后娘娘手段了得。”他的话中带了几分讽刺。
谁都知道江苏府一事能够盖过,不过是因为有太后这尊大佛在后头镇着,天下名士则多为平民,自古民斗不过官,恍若是一个摄过政,心狠手辣的女人。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过了许久郁太后才开口,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含笑,似又带着一丝感慨道,“你替哀家做了那么多事,想要什么赏赐?”
那人在位置了行了一个礼,摇了摇头,神色淡了几分,好似演练多时的话语,脱口道:“关莫卿心甘情愿为娘娘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郁太后冷不丁撞上他深邃的眼眸中,抑制了十几年的思绪有那么一瞬,想要如洪崩堤的宣泄出来。
可是在触及这一切于常人华而不实,于她却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时,慌乱的心再一次被抑制住了。
她不能,也不敢。
郁太后笑了一声,可是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凌冽,声音掷地有声充斥长宁殿,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仪:“赏赐稍后送到关府,你做事辛苦这些都是你因得的。”
关莫卿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如此便多谢娘娘赏赐。”
郁太后有些倦怠的摆了摆手:“本宫乏了,这局棋便留这下回再下吧。”
关莫卿高喝了一声:“恭送娘娘。”随后,目光跟随着那人挺直的背脊,直到那人华丽的衣袍消失在殿内,才收回视线。
郁太后如芒刺在背脚步凌乱的匆匆离去。
不久,关莫卿就被宫人请出了长宁殿。
至他走后,复道长廊之外走出了一个穿着明黄衣袍的人。
元帝看了一眼远去的关莫卿,眸子深不可测,左手摩挲着光洁的下颚,似是无意的幽幽说道:“关莫卿与母后的关系当真越来越好了。”
跟上来的蓝衣男子,如陌上公子,翩翩如玉,嘴角的笑意如沐春风,使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魏萧对着元帝笑道:“关大人和太后娘娘是年少时的感情了,多年私交甚笃,当然非同一般。”
元帝目空一切,喃声自语的叹道:“只要她别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就好。”
二人在宫中并肩而行,宫人们在后头井然有序的远远跟着。
元帝看了一眼边上的好友道:“落素缠朕许久了,叫朕好好问问你,你与白家二姑娘的事情如何了”
魏萧方才的笑意不在,换上满面愁容,面有蔫色道:“郎有意,妾无情。”
元帝打趣了他一番:“白家女直率,你若是当真欣喜,好生加紧了。日后朕亲自为你赐婚。”
魏萧这才笑道:“那微臣先谢过陛下。”
…
三日之后,郁薇如期收到寒蝉的拜贴。当即赶到东隅居去。
她今日出门没有带着高玄宁,独自一人坐在一顶青色小轿子里头,穿过错落有致的小巷子,这才来到东隅居。
寒蝉早早就被丫鬟请到了里院,这会喝了三小杯茶才等来郁薇。
寒蝉笑着起身行礼:“见过郡主,若非郡主相助这魁首,恐怕是落不到寒蝉头上了。”
郁薇欣慰寒蝉的识趣,也毫不吝啬夸她一番道:“那也是姑娘貌美担得起,瞧姑娘这一笑,竟是叫我满院繁花失了颜色。”
又对着一旁的丫鬟,笑道:“如今寒蝉姑娘是鹤朝宴的活招牌,还不赶快请人里面上座。”
小丫鬟立刻反应过来,笑了笑垂首道:“请姑娘同我来。”
“郡主,家师不日会到京城,只是您的身份亲自面见……”寒蝉看了她一眼,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犹豫。
郁薇心下了然,也觉得她有些多心了。她自认没见过那个‘苏大家’,但是不代表对方不了解她。
原书中曾介绍过这个‘苏大家’是庐晋人士,平日与江苏府名士颜璋无多瓜葛,而使他真正出名的事也就是在郁薇杀江苏府大名士后三日,他联名百家名士上书,要求废妖女。
大缙一众名士之中也属他在暗地里推波助澜,惹出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