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金山5(2 / 2)
又问她业务编号。
她将洪三爷事先备给她的、需查询的业务号报过去,女职员立刻懒懒地说,“稍等,我?替你将电话接去他那边。”
电话忙音十几秒分钟,重新接起来时,背景里先响起一群年轻男士们的笑;大抵是圣诞快来了,华盛顿下午五点钟是双休日前的最后一个小时,所有人?的也都?跟着懒散起来。
接电话的人?有些?生气,捂住听筒勒令他们安静。
笑声立刻止住了,似乎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息在?听似的,令淮真?也无端紧张起来。
他接着对电话这头说,“Hello.”又报了一串长?长?的职务或者头衔。
平时在?耳边听起来清清凉凉的声音,如今经由机器传来,不知怎么也带着点冷兵器似的嗡嗡声。一声你好,仿佛在?拷问。
电话是被监听的,她不能讲自己是谁,德语不行,中文?更不行。洪三爷给她的业务号是已经结束三个月,但可以调档查询的。但是将业务号报给他,接下来的电话她必须交给洪三爷的助手来接听记录。也不能沉默太久,否则被当做恶作?剧,反响更坏。
她报出那串数字,在?他要离开?电话去档案室之前,飞快地,用不带任何?口音的英文?说了句,“生日快乐。”
话音一落,他没有立刻离开?听筒。
他沉默了。
五秒,十秒……
两人?相对沉默,失望的人?更失望,亏欠的人?更亏欠。
她只想说句生日快乐,但她不该只说一句生日快乐。她不知他是否听出来是自己,可也没法同他说更多?。
二十秒,三十秒……
那头的同事先察觉出不对,笑着打趣:“嘿,西,接线室哪个女孩接来的骚扰电话?”
一群人?开?始起哄。
西泽也笑起来,将听筒拿远,压低声音说,你们他妈的给我?闭嘴。
笑声更强烈。
电话又拿近,她心也提起来。
她听见西泽在?电话里对她说,“谢谢。”
言简意赅,又再度沉默。
假如一人?要通过沉默去揣摩另一人?的心思,沉默在?延长?,内心的空洞也在?无限扩散。
淮真?也不知道有没有五分钟,或许更短,或许更长?。
他语气温和轻柔,客套又官方地问,“还有事吗?”
她说,“没有了。”
电话那头的人?走开?了,应该是叫人?去取档案,淮真?立刻将听筒递给坐在?一旁的洪三爷的助理。
穿黑色公务装的混血女孩拿着听筒听了好一阵,又疑惑的放下来,对她说,“那边已经挂断了……但没有反馈任何?信息。”
她点点头。
下午三点的洛杉矶又下起雨来,返程的灰狗巴士是在?四点钟。三爷怕她追不上巴士,本打算离开?岗位两小时,开?车载她去巴士站,被淮真?拒绝了,说她一早已经叫了计价车,就在?龙岩外面。
雨天计价车很少,她也不太熟悉洛杉矶的计价车停靠站,离开?梅森事务所,她在?街头走了十多?分钟才?坐到?一辆接女儿?太太去巴士站的,看她一个人?在?路上走,又觉得?不放心,折返回来将她载去了目的地。雨天巴士行程也有延误,尽管抵达巴士站已经快五点,但她仍坐上返回三藩市的最后一班车。
一整天只顾赶路没有吃饭,又淋了雨,最后回到?三藩市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经历这番折腾,淮真?倒没立刻便发觉到?自己有多?难受,只觉得?浑身劲都?用磬,力也不知该往何?处使。云霞惊叫着给她开?门,叫她去屋里捂一捂,下来洗了热水澡再睡,没等水烧热,她躺在?云霞床上便一睡不起,发起烧来,一病便病了足足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