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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酌金馔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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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时,纯钧被一双臂掺住,这才免于摔倒。抬头一看,少年扮相清爽利落,穿着燕羽灰的长衫,模样清隽,眉宇间带着三分疏离,正是段寒。她不免讶然失声:“又是你……”

“谷姑娘好像很不想看到我。”段寒也认出她来,似乎是有些讶异,扬了扬眉笑道,“我不知道姑娘也会来。”

“啊?”阿绥听到主人如此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好在一个威慑的眼神已经落了过来,他噎了噎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赔笑,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纯钧觉得自己言语有失,也没注意这二人的话,只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嗯,多谢郎君。”她伸手去整理裙裾,一番挣扎,还是将迷路的事实坦言相告,“郎君知道要怎么回去吗?”

“姑娘的住处我的确不知,但是可以和我先回前堂正厅,找个丫鬟婆子问一问便知。”段寒落落大方的对她一笑,比手请她走先。两人走在游廊上,一前一后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他不疾不徐地跟着,很自然的挑起了话题,“还记得那只玉兰笔么?就是上次姑娘在字画店看见的支。”

“啊……记得。”

“姑娘走得匆忙莫名,某还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所以妄自揣测了姑娘心意,将那支笔买了下来。原本想找个机会一并初见的那回赔罪,不过我人微位卑,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见到了,可是没有带那支笔,可惜了。”

长帝姬脸皮薄,且吃软不吃硬,这番话很好的化解了她的嫌隙,反而因为自己失礼后悔不已。她难得转过脸,舍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道:“没有,郎君没有得罪我。那支笔是很漂亮,不过我仅是看了一眼,其实不必破费。”

阿绥话多,憋了一路,实在忍不住,笑嘻嘻的接口道:“这个谷姑娘就不必担心了,字画店就是郎君家的,别说是一支笔了……咳,郎君,我又多嘴了。”他被一个眼风扫来,明白自己多余,“要不,我先去给您准备准备旁的,先走了?”不等他回答,便脚底抹油地溜了。

纯钧先前看过一回田知远和玳一,现在又看了一回这两个人,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只有做主子的好性子,才会平日里乖纵,次数多了,才这样的没规没矩。素日里生活乏味,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调剂,却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见那小厮跑得比什么都快,便道:“说得也是实话,郎君不必怪他。不过礼物实在不必了,我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因为笔就和人置气。”

他正是在等这句话,理所当然的问起:“那是为什么?”

纯钧看着段寒坦然又茫然,自己也跟着迷糊了。她停住了步子,目光忍不住的往他的手上飘,自从有了判断,她对这只手愈发的有印象。但是,这有什么好说的?这算什么呢?她说不清楚,懊恼地跺跺脚:“我,我不知道要如何说。哎呀,你要我糊涂了!”

原先她是想和田知远说,不过回去之后又忘记了,若不是今日再见到段寒,她只怕再也想不起来。现在和他说了两句话,对他不由得又高看几分,和印象中的商贾豪绅区分开来,觉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番挣扎,还是将淮阴城的那次错肩而过,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末了,她怕闹乌龙,便指了指他的手,道:“我记得这颗朱砂痣,但是不认得人,还没有和别人说过。”

段寒‘嘶嘶’倒抽了口凉气,无比庆幸自己的直觉准确。这次来镐京,并不是家中安排,而是自己早有预谋,简单来说就是两头欺瞒,除了阿绥一路跟着,再没有第二人知道他的如意算盘。若是要人知道淮阴的事,自己编得谎不攻自破,更别提什么打算计划。可是这次若破釜沉舟都不成,就再也没第二次机会了。一步错,满步皆落索!

好在老天爷没将他一把按死,且留了一线生机。不过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自己堪堪见过三回,仅有个浅略的认知,哪里知道要如何下手。踌躇再三,他目光才落到她的脸上,开门见山道:“不要说。”顿了顿,强调道,“以后也不要说。”

“……为什么?”

“那次是我和人随意辨了两句,他说不过我,还不认,所以我才当着他的面将不鸣剑拿走。其实并没有什么入仕从政的意思,后来便还了回去。可这是晋国招贤纳士的政策,若是被人知晓我如此儿戏……我是齐人,兄长在镐京为商,传扬出去,未免太难堪了些。”

纯钧见他忧心忡忡,只当是他为了自己言行后怕,不假思索便应承了下来:“好吧,我答应你。”

他长舒一口气,对她一笑:“多谢了。”

山庄虽大,总归有尽头,穿了两道门,重新上了游廊,正巧遇到四处来寻的红绡,纯钧向他道过谢,跟着丫鬟一道走了。阿绥在远处等了许久,看见两人分开,才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来,问道:“郎君,你不是早就知道谷姑娘要来,还特地要我将笔带上。怎么……见了面,就什么都不认了。”

“原本是为了示好,可是她不太喜欢,说出来恐怕要她觉得我别有用心,反而会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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