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对话（2 / 2）

寄生在塞壬号里的那个怪物已经经由萨兰的精神网络直接找上了门。回想起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情形，真是把这家伙杀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你不用故作平静，我看得到你的内心，你的心承受了太多无谓的感情，这些感情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呢？】

希文反问道。

【像你一样成为毫无感情的机器？亦或者是一道精密的计算程序，这样才算是成功的领导者？】

希文话音刚落，他眼前的黑暗中忽然升起了无数耀眼的白色星团，接着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广袤空寂的天地之间。他眼前所见的并不是真实的影像，而是被链接进入主脑之中。他所看到的应该是利莫里亚人留存在主脑中的共同记忆。

那些白色星团悬浮在黑暗中，渐渐连接成一片光影斑斓的图像，已经毁灭的利莫里安星在以无比壮美的姿态浮现在那片黑暗中。那是希文从未见过的，如同神话梦境一般的城池，它悬浮在半空之中，被星光勾勒出曼妙而神圣的线条。那些恢弘如神庙般的建筑就像是圣经中所描绘的天国，如同白色飞鸟般翱翔在天际的飞行物和彩虹桥一般横跨在苍穹之上的廊桥，它的繁华和瑰丽无可描述，仿佛只是置身其间就已感受到了灵魂的升华。

【我们的文明领先于你们几千年，在你们还身处蛮荒之时，我们的文明就已经开始探索宇宙的奥秘，那些曾经被你们追逐过信奉过的神明，也不过是我们偶尔途径时留下的一星半点火种罢了。】

【恕我直言，如此伟大的文明又是为何一夜之间毁灭殆尽，既然自诩神明，难道就从来没有预见过自己的毁灭吗？】

【给利莫里安人招来毁灭的并非不可抗拒的宇宙力量，而来自于我们自身。个体意识的觉醒让主脑接受到了太多不该有的干扰，这就像是在一道完美程序中植入了致命的病毒，利莫里安文明就像是被病毒腐蚀的系统一样崩溃瓦解。那个病毒让我失去了判断力，我厌恶不同的声音，所以我必须将他们全部清除。】

就像是把一台巨大的运算机器全部归零重启，一个文明的毁灭在他口中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这个说法太……不可思议了，你的意思是最终导致你们灭亡的，是自由？】

【自由，那不过是个荒谬的字眼，是最无耻的谎言。】

即使说到这里，那个声音依旧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这让希文再一次确认了所谓的高等文明不过是一道被精心设计的程序罢了，在这个程序系统之中，所有的人都是被写好的运行公式，他们不被允许拥有自我意识，必须完全服从于主脑的统一调配。所谓的意识共享也只是抛弃了自我，毫无条件地服从罢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等文明吗？将自由的个体完全物化，没有自我，没有尊严，只有绝对的服从和对命令的执行。

【无数文明毁灭的经历让我更加坚信这一点，个体生命的价值必须服从于集体的利益，服从于更高智慧的领导，因为他们愚蠢的质疑和错误的选择往往会成为正确决策下的阻力。希文，其实这一点你应该感同身受。】

【你觉得我应该被你说服吗？】

【你的个人感情已经凌驾于你的判断力之上。但作为一个Omega，你意志力已经堪称奇迹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能把独裁和霸权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相信帝国皇帝一定很喜欢你的论调。】

【他已经把自己献给了我。】

【所以现在整个帝国都已经被纳入你的那套运算程序之中了是吗？】

【但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希文，你和我可以携手缔造一个比利莫里安更加辉煌的文明。你可以和我并肩为神。】

希文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冷笑了出来。

【只有怪物才能为怪物繁衍后代，而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