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020(2 / 2)
沈娇宁脸上也开始发烫,再仔细看顾之晏的表情,他哪里是气的,分?明是自己也觉得这?种?行径差点被女儿发现,尴尬得老脸通红。
“扔箱子里,不也是扔了吗?”顾之晏不自在极了,微微侧过脸不敢正眼看她。
沈娇宁实在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把床单装回袋子?里,忍不住吐槽:“老不正经的,这?种?东西藏起来做什么?要?是那天没有……你是不是还要?跟我离婚啊?”
“哪有!”老头从背后抱住老太太,反驳道,“女儿早恋我都没拦着,怎么会在乎这?个?我只是……”
“只是什么?”
他不好意思说这些,把人抱得更紧,脸埋在她肩头,才能勉强说出口:“我只是,想把你的一切都珍藏起来。”
就跟他收藏关于她的旧报纸、旧照片、胶卷一样,一切事物,只要与她有关,就有了被珍藏的价值。
沈娇宁感受到他的爱重,又一把年纪,什么都看开了,懒得为这个跟他计较。要?是早个二三十年知道,她大概还要?羞得把东西真扔了,至于现在,就随他去吧。
不过她怕顾之晏还藏了什么羞耻的东西,让他去把箱子打开,自己要?看。
其余的东西还算正常,不过是报道她的报纸之类,还有她几部电影的胶卷,当时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如今可以直接从网上下载,想办法问电影厂买了拷贝。
沈娇宁翻到最底下,连带她那盒出问题的磁带、早已不穿的演出服等都翻了出来,最后翻出一个日记本。
这?不是她的东西,在这一箱子与她有关的物件中,显得有些突兀。
“能看吗?”
“看吧。”
沈娇宁看到第一行,是写了日期的,还真是日记本,又问一遍:“我看了没关系?”
“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沈娇宁心中一动,默默看完第一篇,确实是写给她的,跟他以前给自己写的信一个风格,往后挑着看了几篇,大概一篇日记就相当于一封给她的信,一直写到结婚后,他们只要分?开,他就会继续给她写。
里面还夹着一张信纸,也是写给她的。
“76年,那时候我在北京?你写了为什么不寄给我呀?”
“给你寄了几封,你一封也没回,我怕这?些寄过去你都不看,直接扔了,干脆不寄了。”他拎着那张信纸说,“你连电报也不肯多给我写几个字,这?封信我就没塞进包裹里。”
沈娇宁想起来了,那回他没塞信件,却塞了钱,暗示她电报可以多打几个字。
“当时只想着瓦尔纳大赛,确实没心思写回信,但我怎么会不看呢?”
沈娇宁站起来,让他看自己的收藏。
那盒子?也不小,锁在梳妆柜里,先是一个储蓄罐,他遵守诺言,相识的第几年就给她几块压岁钱,从最初的硬币,后来因为太多不得不换成纸币,再过几天就该给她49块了,她专门用一个储蓄罐来装。
还有他打的大红络子?,送的口琴,下战场后又回到她手里的铜钱,巧克力糖纸……最底下有一本书,她拿出来,是他送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书里面可夹了不少东西,别说是他寄的信留着,就连他随手留言的纸条也好好保存,书与纸条仿佛把他们带回了那一年火车上的相遇,以及夜晚靠着车厢壁的依偎。
沈娇宁得意地捧着东西扬眉看他,那样子好像在说,我对你的在乎,一点也不比你对我少。
顾之晏看到她的收藏,心里又暖又软,年老衰弱的心脏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和年轻时的跳动一样砰然。
不管多少岁,他都一样爱她。
……
耳鬓厮磨之后又继续收拾东西。
顾之晏已经将她的衣服叠放了大半,现在又让她自己看一遍,沈娇宁看到了顾奶奶最早给她做的旗袍,白底绣蝶恋花纹的丝绸。她现在仍穿旗袍,但都以墨绿、深蓝为主,已经没法再穿这样青春靓丽的颜色。
“不同年纪有不同年纪的美,你现在也是最美的样子。”美人迟暮自然令人惋惜,但顾之晏努力让她相信,她任何时候都很好看,“何况你年轻的模样都被录下来了,所有人都会记得你的。”
她当年擅自在国外穿旗袍,不可谓不大胆,但早在1984年,旗袍就被指定为女性外交人员礼服,她一身旗袍上台领奖、讲话的录像,就和她的舞蹈一样,几乎成为教科书式的存在,被人反复观摩,播放量和下载量高得惊人。
“就是感慨一下,这?辈子?已经再圆满不过,女儿也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不用我再操心。等明年开春跳完告别演出,我就跟你去环游世界。”
她六十多岁了,身子骨越来越沉重,浑身上下每天变着法地疼,可她还没有彻底从台上退下来,时不时上台演出一回,创造了芭蕾舞者的奇迹。
但她知道,自己跳得越来越艰难,马上就要再也跳不动了,于是万般不舍地做下决定,明年开春跳人生最后一支舞,正式而郑重地,与陪伴她五十年的舞台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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