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2 / 2）
明明池宴不是这样的。想当年。
国内同性婚姻刚合法。
林知意和池宴是最早一批前往民政局领证的。
当时柜台工作人员把红本递给她们的时候，真诚的祝福道：“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那个时候林知意感动不已。
觉得断背山下的百合花也迎着阳光，正大光明的站在这个世上。
不在遮掩躲藏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她郑重的对工作人员道谢。
池宴却拿着红本问了句，“离婚也是在这里吧？”
工作人员愣住了。
林知意脸上血色全无。
不明白池宴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紧张的手掌都冒着汗贴着裤腿抓紧了。
大概是觉得吓到林知意了，池宴狼一样的眸子眯了眯，从林知意手中收走了红本，反复看了看然后解释道：“我是怕你到时候反悔跟我闹离婚，这本我收着了。”
随后扬长离去。
林知意对着工作人员笑了笑，追着池宴的身影喊道：“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永远也不会！”
池宴的身影顿了顿，回头笑道：“知道了，傻瓜。”
门外的光打在池宴身上，从头到尾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背着光看林知意对她傻笑，眼里满是和煦暖阳般的温柔，然后池宴伸手接住了飞扑过来的林知意，将她拥入怀中。
那个时候的池宴，就算骂人都不会当着她的面，也没有现在一身的戾气。
可惜……
曾经的美好早就灰飞烟灭。
如今的池宴是没有教养的恶狼。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礼法教条，只有粗鄙不堪的话语。
比街道上的小混混还不入流。
精神病院里的疯子都没有她病态。
林知意抱着膝盖，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知意迟钝的掏出手机，缓缓接了起来，“喂？”
“小意！”对面传来女人的叫喊，“我以歌！”
话筒里的声音嘈杂。
好像在一个很热闹的地方。
林知意听的不太真切。
好在何以歌也没指望她应声，自顾自说道：“我看看刷微博看到池宴上热搜了，她去了横店，我就想起来你在横店呢，你俩没碰到吧？”
身边的环境太杂了。
何以歌特意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林知意听完，全身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我……”她一开口，声音都抖了。
何以歌听出了不对劲，一下明白过来了，问道：“她怎么你了？”
“我……以歌……”林知意呆滞的目光望着前方，拿着手机的手指苍白无力，她哽咽道：“我好累啊。”
真的太累了。
从前一波又一波赶通告都没有这么累。
谁知。
跟池宴的交锋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累。
林知意哽咽道：“我真的太累了。”
她就是一只不坚强的猫。
经过波折也没有变得更加坚强。
反而越来越脆弱到不堪一击。
何以歌听着话筒传来的哭声，心都揪在了一起。
“收拾东西。”她说道：“我去接你，那工作别干了。”
何以歌就知道。
现在的林知意对上池宴没有好果子吃。
当林知意报出地址时。
她立马打了个车。
“师傅，去横店。”她说。
好在路程没多远。
半个小时到了。
何以歌见到林知意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她看见林知意蜷缩在墙角，没有跟她喝酒时的嚣张，反而埋在膝弯里双臂抱着头，像极了流浪猫。
“小意。”何以歌道。
只见。
林知意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抖了两下。
然后放下手臂，缓缓抬头。
泛红的眼睛看向门口站着的女人。
她轻声道：“以歌。”
“我来了，宝贝儿。”何以歌走进屋内，蹲在她的身边，说道：“来接你回家了。”
林知意怔怔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家。”她说。
她一点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
夜色下的影视城，灯光晦暗，个个小路黑漆漆的，阮鹭打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回想敲开门时林知意狼狈的模样，突然叹了口气，停住了脚步。
池宴跟在身后，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想着的事情跟杂乱的线一样，她没有看路，冷不丁碰到一块‘铁板’。
只听哎呀一声。
后背传来猛劲儿，阮鹭被迫踉跄了下，攥着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转头看着池宴，问道：“你想什么呢？”
池宴没应声。
明显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
那闭塞的模样，就差在脑门上面写一个#我是一匹没有感情的孤狼，请跟我用脑电波交流#的牌子了。
既然这位祖宗不说话，阮鹭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就纳闷了，你要是喜欢林知意，怎么就不能跟人家好好说话呢？”
在卫生间虽然没看清林知意的样子，但是也能猜测到池宴不干人事。
这一叨叨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源源不断。
阮鹭打开了话匣子。
一个劲儿的翻出陈年旧事。
把池宴跟林知意曾经的美好一桩桩、一件件的复述给这位祖宗听。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走不动道了，还主动请她喝奶茶。”
“林姐过生日，你二话不说订一大束玫瑰花送到她演唱会的舞台。”
“你还笨手笨脚的给人家织围巾、毛衣，那殷勤劲儿，我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话音落下。
阮鹭末了在拐弯处问道：“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五年前不太一样了？”
她再次停下脚步，目光带着老母亲的期待，等待着池宴的回答。
结果……
池宴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尴尬到脚趾扣出两辆豪华汽车。
阮鹭：“……”
感情这祖宗压根没听我说话。
得了，我们之间的表姐妹情谊就此破碎。
以后就叫我们破碎姐妹花好了。
阮鹭做出一个尊敬的手势，嘲讽道：“池渣！我向你敬礼！Salute!”
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
手电筒都没有开。
然而怕黑的池宴表示：……
这表妹不能要了！
·
经过一番折腾。
林知意大包小包跟何以歌来到宾馆。
望着富丽堂皇的房间。
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当年她也喜欢订总统套房。
“这地儿不错吧。”何以歌进了房间，刷一下拉开窗帘，说道：“正对着黄丽江，大好的夜色应该多欣赏欣赏。”
林知意顺着望过去。
见窗外夜幕下是波光粼粼的江面。
暗沉的夜色映衬着星星，就像一道银河般美丽。
“真漂亮。”林知意喃喃。
“当然了，我的眼光。”何以歌臭屁的说道。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审美会丑。
林知意扯开嘴角笑了笑，“你来这儿有什么打算？”
她并不觉得何以歌来影视城没有目的。
“说对了。”何以歌打了个响指，说道：“还有工作在身，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综艺吗？”
何以歌来影视城。
除了跟林知意叙旧，还有工作在身。
她从事导演行业。
如今毕业之后经过家里介绍，有了一笔好的资源。
当然要好好打拼一番。
而这个资源……
她跟林知意说过。
林知意拉着行李箱眯了眯眼，“你导的第一部作品不是电影而是综艺？”
“就是女团的综艺，没办法家里老头子安排的，我得做出一番成绩，不然我问你参加不参加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何以歌走过去将门关上，“你真的铁了心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