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女人（三）（2 / 2）

“怎么又是这只猫？”她厌恶地看了它一眼，“舅妈又忘了给猫绝育了。”

以前有好几次，舅妈的房间里会传出来恐怖的猫叫，但舅妈总是会告诉周围的邻居街坊，是她收养的小猫忘记了绝育。

后来就渐渐没有了。

舅妈能瞒住邻居街坊，却不能瞒过她这个亲密的外甥女，对舅妈的所作所为，她倒是略知一二，却也没有立场去说。

于是她关上了窗，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姑娘关上的对她来说是一扇窗，却关上了白团子们求生的大门。

“喵……”

这是小黑猫最后一声失了力气的挽回。

它只好从窗台上跳下，颓然沉默地走回铁笼里。

失去尾巴抱枕的三只你挤我我挤你挨在一起，都是白毛，三只宛若一体。

“咪？”一只奶团小声地喊大哥。

团子们成为它坚持的勇气。

小黑猫舔了舔它，“别怕，我在。”

“咪~”

客厅中，橘猫犹豫来犹豫去，还是于心不忍，扬声说道：“喂，那只崽崽，你过来！”

小黑猫的动作一顿。

它的耳朵远比它的主人要积极，已经自动转向了朝客厅的方向。小黑猫又安慰地把白团们一视同仁各舔了几口才走到客厅。

沉沉地与大橘猫对视，良久，橘猫才开口。

它的声音沙哑，又轻又短促，“崽，我是看在你还小才跟你说的。虽然不知道你是咋个长这么大的……”

“总之，你要是想活长点就表现得乖一点，尤其别在她面前叫出声。”

“为什么？”

“看到旁边那几个了吗？”大橘猫挪动了一下身体，挤出一圈肥肉，“不是它们不想，是都被毒哑了。”

“小爷那是聪明，从一开始就装哑巴。”

“那些被药的，幸运的都在这里，不幸运的都进了垃圾桶里。”

它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橘猫缓缓嗓子。

“倒霉的成了耗子嘴里的口粮，死都不瞑目。”

“你是只公崽，倒是幸运。”橘猫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三花猫，“母的就完蛋了，那个人类会强迫我们做那事……”

说起这个时橘猫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喵讲究两情相悦，现在却要被迫，连带着一想到做那事就让喵升起生理性厌恶。

“不听话的就要被截掉一部分……你也看到了。”

“母的怀孕就会被她带进那里——”

“至于进了里面的，我没看到有活下来的。”

小黑猫颤抖地后退一步不慎踩到了尾巴，“那……幼崽呢？”

“都死了。”

橘猫告诉它自己的猜测，“我想着好几次了，总不可能么一个活的，八成是被故意杀了。”

小黑猫强迫自己不要颤抖，“我有一个妹妹……”

橘猫眼一瞪，“是倒大霉哟！”

“咋，你要不就当场给咬死了，免得遭罪……”橘猫看小黑猫摇成了拨浪鼓的猫头，给出另一个建议，“要不你藏我们这里，这就看你运气哩，她每天会检查哪只是不同的。”

“我还有俩弟弟……”

这下旁边的猫也看了过来。橘猫一听就为难起来，“我们介就四只，她一发现一个还不得全都给逮住？”

果然不行么。

小黑猫沮丧地垂下耳朵。

“你还是先选一个藏过来，”橘猫催促它，“那女人看你长得像是快能用，不会对你做太多的，我刚瞧着美芽给她开了几道口子，她回来怕是会把气撒在幼崽身上。”

“……行。”

小黑猫蹲在笼子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三只白团子，每一只它都舍不得。

但能藏的只有一只。

大猫们肯帮自己，也冒着很大的风险，不要不知足了，愚蠢的喵。

小黑猫对自己说。

如果我能长得更大，拥有更强的力量，是不是就能不会那么被动？

如果我现在是一只厉害的大喵，我根本不会让团子们出现这种选择！

此时此刻，渴望力量的种子在小黑猫心里埋下，悄然发芽。

它粉嫩的鼻子在团子身上来回嗅，一圈后停在其中一只面前。它就是一窝崽里最小的那只，也是唯一的妹妹。

小黑猫狠狠心，叼起团子。

剩下的就让哥哥们来抗。